羅米恩呆若木雞地在座位上，隻覺得恐懼像冰水一樣滲透全身：“什……什麼叫‘我們被跟蹤了’？現在我們怎麼辦？”
“對方有多少人？”石像鬼問小蕾娜。
“一個。至少我隻能聽到一個馬達聲，速度很快。”
“我們若是現在坐在‘亞瑪藍號’裏就根本不用操心這些小問題了，”石像鬼皺了皺眉頭，“下次不管理查德說什麼，我們也不把自己的飛艇外借了。”
羅米恩依然無法跟上兩人的對話，隻是驚恐萬狀地呆在原位——他根本沒有聽到什麼馬達聲，而車後放他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可奇怪的是，不知為何，石像鬼和小蕾娜似乎都對有追蹤者這件事深信不疑。
“我留下解決這件事。”小蕾娜果斷地說，“石像鬼，你開車帶著王子去軍區。”
“不。”石像鬼搖了搖頭，“繼續前進，親愛的。還不清楚是不是陷阱，我們不能冒這個險。”然後它按下了車前方一個木製對講機盒上的銅製按鈕，然後對著黃銅色的金屬話筒說：“呼叫總部，這裏是石像鬼。我們在運送‘對象W’途中遭到跟蹤，對方身份和意圖仍然不明，目前位置為48.219－11.626，請求指示。”
對講機裏傳出了一個冰冷的男聲：“收到，與對方保持距離，避免一切形式的武力衝突。完畢。”
對方掛斷了。
石像鬼和小蕾娜幹巴巴地瞪著對講機。
“怎麼是他接的？理查德去哪兒了？”小蕾娜怒道，“他恨我。他就是故意想整死我！每次都跟我們對著幹！”
“別鬧了，蕾娜。他作這樣的決定也情有可原。”石像鬼說，“既然我們已經告訴了總部情況，支援應該已經上路了。現在還不知道對手是誰，火拚可不聰明。試著甩掉他，剩下的交給後勤部處理。”
“如果對方攻擊我們怎麼辦？我打賭他是衝著我們手裏的這塊蛋糕來的。”小蕾娜指了指羅米恩，“我們明明已經好好地招呼那十六個‘客人’了，現在卻多出個這樣不在吃蛋糕名單上的家夥，像這樣的不速之客最煩人。”
她再次加快了車速，黑色的蒸汽車如同弓箭一般飛馳起來。
“再開快些，蕾娜。”石像鬼敦促她道，“如果蝮蛇那家夥命令我們‘避免一切形式的武力衝突’，其實就是在說：‘我可不管你們是死是活，但你們要是膽敢擅自攻擊對方，我就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也就是說我們這邊完全沒有開火的資格——盡管如果我們先行襲擊對方的話十有八九可以拿下他。但別忘了，最近軍事法庭又開始審理我們十年前的那件事了。蝮蛇他其實想方設法要捉我們的把柄，而這全是為了把理查德拉下台。”
“這真不公平。”讓羅米恩吃驚的是，小蕾娜聲音裏竟然聽起來有點委屈，她輕聲說，“十年前實驗室裏的那些人不是我殺的，這你知道，石像鬼。”
“我當然知道，蕾娜。我當時也在那兒。”石像鬼安靜地回答，它歎了口氣說，“雖說蝮蛇不允許我們開火，可他至少應該會送支援和後勤去處理現在叮著我們的這隻蒼蠅。所以我們隻要盡快趕到軍區，就完全沒什麼可擔心的了。至於你，羅米恩王子，”它轉過頭來看這羅米恩。
羅米恩從驚恐中醒來，他從剛才開始一直試圖消化小蕾娜與石像鬼的對話，可是他們的話一個字比一個字更讓他疑惑，一句比一句更讓他害怕。他看見石像鬼轉過頭來，用那不同於一般人類粗糙的聲音對他說道：
“羅米恩王子，請你聽好：不管發生什麼事，呆在車裏——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在這輛車裏很安全，小蕾娜和我無論如何都會把你平安地送達軍區。”
“石像鬼，”小蕾娜突然打斷了它，石像鬼回過頭去麵向她。
她坐在駕駛座上，戴著護目鏡的眼睛看著車前的反光鏡，低聲說：“恐怕我們辦不到了。對方已經追上我們了——他太快了。”
小蕾娜是正確的：甚至連羅米恩也能夠聽到了，他們身後的遠方有沉重而轟鳴的馬達聲正傳來。
而且這聲音正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