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論做官 曾國藩居官不敗的原則與規律(6)(2 / 3)

以誠、恕知天下

馭將之道,最貴推誠,不貴權術。”又說,“吾輩總以誠心求之,虛心處之。心誠則誌專而氣足,千磨百折而不改其常度,終有順理成章之一日;心虛則不動客氣,不挾私見,終可為人共諒。

——曾國藩

曾國藩初辦團練時,手中無一兵一勇,腳下無一寸土地,身無一分一文,雖然是個京官,在丁憂平缺其間,實際上等於一個普通鄉紳。而當時在湖南,已有江忠源的楚勇,羅澤南的湘勇和王鑫的湘勇,各有一定的勢力。其中,江忠源的楚勇出境至廣西,有著名的蓑衣渡之戰,後來保衛長沙、轉戰江西均有戰功。可是,曾國藩卻能成為他們的精神領袖,協調各部的行動。後來雖與王鑫關係破裂,也是有多方麵原因的。而且江忠源戰死後,接領其部隊的劉長佑、蕭啟江等;羅澤南戰死後,接領其部隊的李續賓、李續宜、蔣益洋等,也都接受曾國藩的指揮調度。在逐漸發展過程中,一些非湘籍將領也陸續來到曾國藩身邊,如滿族人塔齊布、蒙古人多隆阿、河南人李孟群、廣東人褚妝航、四川人鮑超、福建人沈葆禎等。

是什麼力量,使這些英雄豪傑、仁人誌士聚到了曾國藩的旗下?除以保國安民、維護各教、立誌殺賊為目標這個共同點使他們心心相印外,就是曾國藩的人格力量。這人格力量產生於他所極力倡導,並軀履實踐的“誠”、“恕”二字,即“待人以誠,容人以恕”兩條。所謂“以誠恕如天下,則群倫影從”。

“待人以誠”,應該是所有為官為將為領袖者的一項基本品德。待人以誠,則人也可能待己以誠,這叫做以誠換誠;即使少數人不以誠待已,也終會遭到輿論的譴責,使之怵然省悟。如果待人以權術,恃盛氣,挾私見,也可能得勢於一時,但最終會遭到曆史的唾棄。曾國藩洞悉世情,明徹史實,深有感情地對諸弟說:“管子雲:鬥滿則人概之,人滿則天概之。餘謂天之概無形,仍假手人以概之。霍氏盈滿,魏相概之,宣帝慨之;諸葛恪盈滿,孫峻概之,吳主概之。待他人來概而後悔之,則已晚矣!”這真是促人猛省的真知灼見!

曾國藩所提倡的“恕”,中心內容是《論語》所說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自己如果想得到什麼,就要考慮到別人也會想到什麼,推己及人。曾國藩說:“人孰不欲己立己達?若能推以立人達人,則與物同春矣!”反過來說,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不欲人以虛偽待我,我便應不以虛偽待人;不欲人以權術待我,我便應不以權術待人,如此等等,都是人際關係的重要原則。

曾國藩說:“聖門好言仁,仁即恕也。曰貧,曰賤,曰成,曰榮,曰譽,曰順,此數者,我之所喜,人亦皆喜之。曰貧,曰賤,曰敗,曰辱,曰逆,此數者,我之所惡,人亦皆惡之。……吾兄弟須從‘恕’字痛下工夫,隨在皆設身以處地。我要步步站得穩,須知他人也要站得穩,所謂立也;我要處處行得通,須知他人也要行得通,所謂達也。今日我處順境,預想他日也有處逆境之時;今日我以盛氣淩人,預想他日,人亦有以盛氣淩我之身,或淩我之子孫。常以恕‘字’自惕,常留餘地處人,則荊棘少矣。”

曾國藩強調嚴以律己,寬以待人,不怨天,不尤人。認為如果“無故而怨天,則天必不許;無故而尤人,則人必不服。……凡遇牢騷欲發之時,則反躬自思:吾果有何不足而蓄此不平之氣?猛然內省,決然去之。”凡不能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的人,最終也不能立己達己,曆史上的無數事實充分地證明了這點。所以,曾國藩一向主張“以能立能達為體,以不怨不尤為用”。

曾國藩奉行的“待人以誠以恕”的品德,集中體現在他正確地處理與左宗棠的關係上,曾國藩為人拙誠,語言遲訥,而左氏恃才傲物,自稱“今亮”,語言尖銳,鋒芒畢露。左宗棠隻比曾國藩小一歲,但他屢試不中,科場失意,蟄居鄉間,半耕半讀。鹹豐二年,已四十一歲,才由一個鄉村塾師入佐湖南巡撫張亮基,當了個“刑名師爺”。後張亮基遷為湖廣總督,左宗棠於鹹豐四年三月,又入湖南巡撫駱秉章幕共達六年之久。曾、左雖非同僚,卻同在湖南,常有齟齬。傳說,曾國藩見左宗棠為如夫人洗腳,笑著說:“替如夫人洗足。”左氏以牙還牙,立即諷刺說:“賜同進士出身。”有次,曾幽默地對左說:“季子才高,與吾意見常相左。”把“左季高”三字巧妙地嵌了進去。左也絕不示弱,說:“藩候當國,問他經濟又何曾!”語涉鄙夷,也把“曾國藩”三字喻盡。這些傳之甚廣的言談,或為後代文人編造之辭,不足為信,但簡單的對話,確實反映了左宗棠個性的祭驁。

左宗棠頗有識略,又好直言不諱。鹹豐四年四月,曾國藩初次出兵,敗於靖港,投水自盡未遂,回到省城,垂頭喪氣,左宗棠責備曾國藩說:事情還未到不能辦的時候,自尋短見是不當的行為,何必出此下策。使得曾國藩無言以對。可見其語直,並非沒有情分。而是為主帥打氣,敬愛甚切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