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論做官 曾國藩居官不敗的原則與規律(6)(3 / 3)

鹹豐七年二月,曾國藩在江西瑞州營中聞父喪,立即返鄉。左宗棠認為他不待君命,舍軍奔喪,是很不應該的,湖南官紳對此也嘩然應和。這使曾國藩頗失眾望。第二年,曾國藩奉命率師援浙,路過長沙時,特登門拜訪,並集“敬勝怠,義勝欲;知其雄,守其雌”十二字為聯,求左宗棠篆書,表示謙抑之意,使兩人一度緊張的關係趨向緩和。

曾國藩的寬宏大度、不計前嫌,還表現在他在鹹豐十年後(1860年)對左宗棠的舉薦上。在這以前,曾國藩也曾舉薦過左宗棠。例如,鹹豐六年正月,曾國藩奏左宗棠接濟軍餉有功,因而,朝廷命左宗棠以兵部郎中用。左宗棠性情剛直,又得罪了不少人,在湖南“久專軍事,忌者尤眾”,於是,碰上了樊燮事件。樊燮為永州鎮總兵,其私役兵弁,挪用公款,左宗棠為此代巡撫駱秉章擬奏折,溫請將樊燮撤職查辦。誰知樊燮受人唆聳,向湖廣總督官文反告左宗棠。官文竟將這案子報到朝廷,朝廷因命考官錢寶青審訊,傳左宗棠到武昌對籌。鹹豐帝甚至密令官文,“如左宗棠有不法情事,可就地正法。”此事,京城內外聞之者莫不震驚。駱秉章與湖北巡撫胡林翼均上疏力辯其誣。胡林翼的奏折中且有“名滿天下,謗亦隨之”的話。京中官員如待讀學士潘祖蔭,與左素不相識,也上疏痛陳“天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官文似不可“引繩批根”。

在這種情況下,鹹豐帝才有“棄瑕錄用”的旨意,肅順也趁機以人才難得進言。官文接旨後,才不再催左宗棠對簿,草草了結此案。此案剛發生之時,左宗棠曾寫信給友人,陳述自己的委曲與悲苦之情:“弟性剛才拙,與世多忤,近為官相所中傷。幸所做之事容易明白,而當軸諸公尚有能知之涼之者,或可不預世網,然亦險矣!自念草野書生,毫無實用,連年因疊梓之故,為披發纓冠之舉,忘其愚賤,一意孤行,又複過蒙優獎,名過其實,其遭此謗陷,固早在意中。特欲借會試一遊京師,脫離此席,非敢再希進取,以辱朝廷而羞當世之士也。”於是,左宗棠辭別駱秉章,於鹹豐十年正月離開長沙。他三月三日到達湖北襄陽,突然接到胡林翼一封密信,“言含沙者意猶未謙,網羅四布,足為寒心。”當時,正值襄陽大風雪,左宗棠想躋登廟堂之上,深感帝鄉不可期,擬委身江湖之遠,又憂讒畏譏。

當時,曾國藩駐軍宿鬆,胡林翼駐軍英山,議欲分三路進攻安慶。左宗棠來營暫避鋒芒,曾國藩熱情地接待了他,並連日與他商談。正在這時,四月初一日,特旨詢問曾國藩說:“左宗棠熟悉湖南形勢,戰勝攻取,調度有方。目下,賊氛甚熾,而湖南亦所必欲甘心,應否令左宗棠仍在湖南本地襄辦團練等事,抑或調該侍郎軍營,彈得盡其所長,以收得人之效?著曾國藩酌量處理。”曾國藩立即於四月十三日上奏說:“左宗棠剛明耐苦,曉暢兵機。當此需才紮亟之際,或飭令辦理湖南團防,或簡用藩桌等官,予以地方,彈得安心任事,必能感激圖報,有裨時局。”曾國藩與胡林翼是在左宗棠極其潦倒,“四顧蒼茫”的時候,向左宗棠伸出了援助之手。

清廷接到曾國藩上述奏章,於四月二十日,諭令左宗棠“以四品京堂候補,隨同曾國藩襄辦軍務”。左宗棠因而正式成了曾國藩的幕僚之一。曾國藩立即讓他回湖南募勇開赴江西戰場。過了幾個月,左宗棠軍在江西連克德興、婺源,曾國藩立即於十一月二十八日專折為他和部屬報功請賞,並追述他以前的戰績說:“臣查左宗棠一軍,自移師景鎮,一聞貴溪警報,分路調撥,或迎頭痛擊,計十日之內,轉戰三百餘裏,連克三城,使狼奔須突之眾,喘息不得少定。實屬調度神速,將士用命。自此股剿敗之後,即有池州大股撲陷建德,直犯浮梁、景德鎮,亦惟左宗棠一軍獨當其衝。左宗棠初立新軍,驟當大敵,晝而躍馬入陣,暮而治事達旦,實屬勤勞異常。”可謂推崇備至。左宗棠因此得晉升為候補三品京堂。

至鹹豐十一年四月初二日,曾國藩又上奏道:左宗棠“上年奉旨襄辦臣處軍務,募勇五千餘人,馳赴江皖之交,方慮其新軍難收速效,乃去冬堵黃文金大股,今春擊退李世賢大股,以數千新集之眾,破十倍凶悍之賊,因地利以審敵情,蓄機勢以作士氣,實屬深明將略,度越時賢”,因而懇請“將左宗棠襄辦軍務改為幫辦軍務”。朝廷立即照準。

這年十一月十六日,曾國藩根據閩浙總督慶端、浙江巡撫王有齡之請,奏請派左宗棠援浙,並將在江西廣信、廣豐、玉山、饒州和安徽徽州等地的陸軍及昌國內河水師,統歸左宗棠就近節製調度,使左宗棠開始擁有較大的軍權。但左宗棠還來奔至杭州,杭州已於十一月二十八日(1861年)被太平軍占領,杭州將軍瑞昌與浙江巡撫王有齡均死於戰事。於是,曾國藩第四次上奏保舉左宗棠。他於十二月十二日向左宗棠通報說:“浙江竟於十一月二十八日失守,六十力生靈同遭浩劫,天乎酷哉!弟於二十五日複奏統轄浙江軍務,已附片密清簡閣下為浙江巡撫。無論是否諭允,目下經營浙事,全仗大力,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