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論做官 曾國藩居官不敗的原則與規律(10)(1 / 3)

曾國藩因“遭值世變,一以賢才為夷難定傾之具”,於鹹豐二年初出辦團練後,即開始物色人才,羅致幕府。隨後隨著戰事的日益發展,湘軍的日益擴大,幕府人物也漸積漸多。幕僚容閎追述湘軍安慶大營的情況說:“當時各處軍官,聚於曾文正之大營中者,不下二百人,大半皆懷其目的而來。”及曾國藩任兩江總督時,“總督幕府中,亦有百人左右。幕府外更有候補之官員,懷才之士子,……無不畢集”。幕僚薛福成《敘曾文正公幕府賓僚》一文寫道:曾國藩“督師開府,前後二十年,凡從公治軍書,涉危難,遇事讚畫者”,二十二人;“凡以他事從公,邂逅入幕,或驟致大用,或甫入旋出,散之四方者”,二十二人;“凡以宿學客戎幕,從容諷議,往來不常,或招致書局,並不責以公事者”,二十六人;“凡刑名、錢穀、鹽法、河工及中外通商諸大端,或以專家成名,下逮一藝一能,各效所長者”,十三人,共八十三人。而且,“其碌碌無所稱者,不盡錄”。李鼎芳的《曾國藩及其幕府人物》一書中的“幕府人物總表”則開列了八十九人。

曾國藩用人,放眼五湖四海,聲明“用人之道,官紳並重,江楚並用”。故他的幕僚中,就籍貫言,八十九人中,湖南籍二十一人,占最多;江蘇籍十七人,占第二位;安徽籍十六人,占第三位;浙江籍十人,占第四位;其餘四川、貴州、廣東、湖北、江西諸省無不有人入幕。其人員分布,共達九省。就出身言,上至進士、舉人,下至諸生、布衣,等級不一,均為座上之客。就人緣言,既有曾國藩的同窗同年,鄉親故舊,也有曾國藩的門生弟子,還有一些則“識拔於風塵”。就特長或職業而言,突破了古代幕府中的幕僚多為辦理文書、刑名、錢糧人員的“實務性”框子,更多出謀畫策,從容諷議,招勇領軍,指點州牧的政務性人員。此外,“凡法律、算學、天文、機器等專門家,無不畢集”,而且,“於軍旅、吏治外,別有二派:曰道學,曰名士。道學派為何慎修、程鴻詔、塗宗瀛、倪文蔚、甘紹盤、方某諸人;名士派為莫友芝、張裕釗、李鴻裔諸人”。“時文正幕中,有三聖七賢之目,皆一時宋學宿儒。文正震其名,悉羅致之。”由於曾國藩首倡洋務,一批洋務派官吏最先孕育於曾氏幕府,如李鴻章、左宗棠以及後來接辦福州船政局的沈葆楨、致力於近代海軍的丁日昌等;一些外交人員,如先後出使英、法、比、意的大使薛福成,出使英國的公使郭嵩燾,出使西班牙、德國的參讚黎庶昌,都曾是曾氏幕府中的重要人物;一些科學技術人員,如李善蘭、華蘅芳、徐壽、徐建寅,也被延人曾氏幕府。這些,鮮明地體現著曾國藩對幕府製度因時變革的時代意識。

立世大智慧

曾氏幕府由於人數眾多,範圍廣泛,加上曾國藩本人知人善任,故“幾於舉全國人才之精華,彙集於此”。它被譽為清中葉後人才的淵藪,殆不為過。

憂患必能長久

人無論多貪,多富有,都隻能居位一間房子,睡一張床。

——曾國藩

曾國藩通過幾十年的宦海生涯,總結出無論是居和平之世,還是居離亂之世,奢侈都必定導致失敗。他舉和珅的例子說,和砷當年受高宗寵信,二十幾年任軍機大臣,積累的財富幾乎和國家差不多,這是極盛之時的事,但最後,還不是一條白帛結束了性命。

1859年6月,曾國藩奉清廷之命,前往四川,至武昌而止。是年,他的九弟曾國荃在家鄉構置一座華麗的新居,前有轅門,後仿公署之製,有數重門。一時鄉人頗有浮議。據崇德老人——曾國藩的女兒說,曾國藩得知此事後,立即寫信給曾國荃,令他將新居毀掉。曾國荃起初不以為然,曾國藩曉以情理,這位九弟才毀掉。曾國藩的女兒時年八歲,他後來回憶說:“餘猶憶戲場之屋脊為江西所燒之藍花回文格也。”

在曾國藩的日記中曾記有這樣的曆史典故:田單攻打狄人的城邑,魯仲連預料他攻不下,後來,果然三個月沒能攻克。田單向魯仲連詢問原因。仲連說:“將軍您在守衛即墨時,坐下就編織草筐,站起就手持鍬鑊,作士卒的榜樣,全軍上下都抱著舍生忘死之心,一聽到您的號令,沒有人不揮臂灑淚而躍躍欲試的,這就是能打敗燕國的緣故啊。現在,您東邊有夜邑進獻的珍奇,西邊有邀遊淄上的快樂,身披黃金飾帶,而馳騁在淄澠大地,盡情享受活著的歡樂,卻沒有殊死作戰之誌,這就是不能戰勝狄人的原因啊!”曾國藩說,我曾對魯仲連這番話深信不疑,認為是正確無比、不可更改的高論。1864年,收複了江寧城後,我看到湘軍上下一派驕矜自得、縱情逸樂,擔心他們不能再使用,就全部遣散原籍務農去了。到了1865年5月,我受命前往山東、河南一帶圍剿撚匪,湘軍跟隨的極少,專門任用皖籍的淮軍。我看到淮軍將士雖然士氣高昂,但也缺少憂患危機意識,暗暗擔憂,恐怕他們不能平定流賊。《莊子》上有“兩軍相對哀者勝”的話,魯仲連說的憑借憂和勤能勝,而由於娛樂失敗的話,也就是孟子“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意思。後來,我因為生病而上疏請求退休歸退,於是,解除了兵權。然而,李鴻章最終用淮軍削平了撚軍,這大概因為淮軍士氣還很旺盛吧。用憂患意識和危機意識來感染戰士,用昂揚的鬥誌來振作三軍的士氣,這兩種做法都能夠獲勝,隻在於主帥審時度勢地善於運用罷了。我以往單單主張“憂勤”這一種說法、恐怕是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了。姑且記載在這裏,用來記住我的偏頗,同時,也可知古人的精言妙論不能舉一概白,每一種說法郡有它所適應的情況;但是,我們做事總不應沒有憂患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