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論做官 曾國藩居官不敗的原則與規律(11)(3 / 3)

立同大智慧

曾國藩先是被授予武英殿大學士,其後,又封予他雲騎尉世職,一年中數遷,可謂榮耀之至。但曾國藩不得罪巨室的憂患意識,是他為官不敗根本原因。

抽身引退,善始善終

古之得虛名而值時艱者,往往不克保其終。思此不勝大懼。將具奏折,辭謝大權,不敢節製四省,恐蹈覆轍之咎也。

——曾國藩

曾國藩時常提醒自己要注意“富貴常蹈危”這一殘酷的曆史教訓,因為,他十分清楚“日中則昃,月盈則蝕,五行生克,四序遞遷,休旺乘除,天地陰陽,一定之理,況國家乎?況一省乎?況一門乎”這種古樸的變易觀;他更清楚“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的封建統治術,因而,隻有推美讓功,才能持泰保盈。

當天京合圍之後,李鴻章、左宗棠先後攻下了蘇、杭,可五萬大軍陳兵於天京城外,卻難以將天京攻下,來自於朝廷上下的各種議論紛起,這不能不引起曾國藩的注意和思考。尤其是在與沈葆楨爭奪江西厘金問題上,更引起他的警覺,他已十分清楚地意識到,朝廷有意偏袒沈葆楨而壓抑自己,使之處於極難的處境之中。曾國藩在寫給曾國荃的信中表露了對這一問題的看法:

“去年三、四月間,吾兄弟正方萬分艱窘,戶部尤將江西厘金撥去,金陵圍師幾將決裂,共事諸公易致齟齬,稍露聲色,群譏以為恃功驕蹇。”

在這裏,曾國藩並非教條地固守畏盈之心,亦非完全杞人憂天,因為,他已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清朝二百年來權勢最大的漢人,一舉一動都將引來眾人的矚目與猜忌:他在寫給李鴻章的信中道:

“長江三千裏,幾無一船不張鄙人之旗幟,外間疑敝處兵權過重,利權過大,蓋謂四省厘金絡繹輸送,各處兵將一呼百諾,其相疑良非無因。”

曾國藩十分了解其弟曾國荃的秉性:精力充沛,有謀有勇,敢作敢為,願為人先。同時又不失驕縱、蠻橫,隨其勢力逐漸擴大,曾國藩愈益為他擔心.唯恐其稍有不慎,而釀出禍患,因此,在天下矚目的天京戰役上,曾國藩苦口婆心,提醒曾國荃要慎而又慎:

“聲名之美,可恃而不恃。兄昔在京中頗著清望。近年軍營亦獲虛譽,善始者不必善終,行百裏者關九十,譽望損,遠近滋疑。弟目下名顯正隆,務和持悄懈,有始有卒。”

“處大位大權而震享大名, 自古能有幾人能善其末路矣?總須設法將權位二字,推讓少許,滅去幾成,則晚節漸可以收場耳。”

“ 吾弟常存此兢兢業業之心,將來還有機緣,即使抽身引退,庶幾善始善終,免蹈大戾乎?”

然而,好大喜功的曾國荃,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曾國藩為他安排的稍讓功於李鴻章的良苦用心,偏偏要搶到淮軍到達天京之前將其攻陷。最後,城終於破了,首功也拿到了,可接下來的“殺威棒”卻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還是曾國藩看的明白:

沅浦之攻金陵,幸而成功,皆歸功於己。餘常言:“汝雖才能,麵讓一半與天。”彼恒謂然。

在攻克天京前,曾國藩對於如何處理大功後, 他所麵臨的政治危機,已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當天京陷落的消息傳至安慶以後,他更是繞室彷徨,徹夜思考,對於可能出現的種種情況進行預測並做出相應的處理辦法。這也就是曾國藩常說的:“盛時常作衰時,上場當念下場時,富貴人家,不可不牢記此二語也。”

曾國藩認為,家道的長久,不是憑借一時的官爵,而是依靠長遠的家規;不是依靠一兩個人的突然發跡,而是憑借眾人的全力支持。他告訴弟弟,我如果有福,將來罷官回家,一定與你竭力維持,老親舊眷,貧賤族黨,不可怠慢。“恃貧者,亦與富者一般。當盛時,預作衰時之想。”

家庭的盛衰取決於氣象,氣象盛則即使挨餓也很高興。氣象衰即使飽食也令人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