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論做人 品格自礪,誓做完人(3)(1 / 3)

曾國藩根據自己的實踐體會到,讀書與用兵也完全是兩回事。古代有些名將,如西漢的韓信、曹參,東漢的皇甫嵩、朱雋,並沒有聽說他們著書立說;近代的戚繼光,能著書立說,但其指揮的戰事並不太大;像孫武這樣的軍事家,有實踐又有理論,畢竟少見。所以說,讀書與用兵完全是兩碼事。但一個想有所作為的將軍,就不能不讀書,尤其是兵書。

盡管這樣,曾國藩還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總覺得尚有背離了自己誌向的地方,他說:“餘生平有三恥。學問各途皆略涉其涯岸,獨天文算學毫無所知,雖恒星五緯亦不識認,薄學也;每做一事,治一業,輒有始無終,無恒也;少時作字,不能臨摹一家之體,遂至屢變而無所成,遲鈍而不適於用,近歲靜就不能心安”,其根子在於沒有樹立誌向啊!

而隻有自己樹立了遠大誌向並為之篤行踐履,才有可能使自己成為一個出類拔萃、不流於俗的人,或成為一個有所成就的人。

儒家的優秀傳統,培養了中國人把個人命運同國家命運緊密結合起來的自覺。治國平天下的追求與“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箴言,已經成為社會普遍認可的理想人格和道德規範。

社會發展到今天,大概很少有人還會固步自封,與世隔絕,過著一種洋洋自得於個人小天地的孤陋生活,把自己變成一個窮居陋巷老死不相往來的人。麵對日趨腐朽的清王朝和遍地燃燒的農民革命烈火,曾國藩充滿了痛心疾首的感慨:“方今賊氛浸急,江波不靖,……此正誌士慷慨擊楫之秋,賢者仗策行籌之令也。”仿佛要立即投身於這大動蕩的社會之中。

帶著這種強烈的入世心態,早年的曾國藩時時刻刻都在回應時代的召喚和國家的任用。他十分仰慕大唐名將郭子儀慷慨赴國難的人格,說:人們都說郭子儀功高望重,但他自己“招之未嚐不來,揮之未嚐不去。”“任國家驅役,不計個人榮辱進退,此是何等襟懷!”曾國藩感慨道:我今日所處,也不能不如此啊!

為了讓自己融入時代的政治舞台中,曾國藩對朝廷安排唯命是從。皇上要他辦團練,他就去辦團練;皇上要他打武昌,他就去打武昌;皇上要他赴天津,他就赴天津;皇上要他滅撚軍,他就去滅撚軍。盡管有時他做得很勉強,很不情願,但他還是竭力去做。他說自己就像歐陽修那樣:“如有差事,盡心向前,不得避事。”

不得避事,這正是曾國藩作為人臣的信條。林則徐也說:“知難而退,此雖保家保身之善謀,然非人臣事君致身之道也!”敢於當事,勇於承擔責任,就是要積極參與,不當看客。尤其是在時局危難甚或是個人鬱鬱不得誌之時,更不能做“世外桃源”之人,否則人世間倒未必真的是惟有“隱”者留其名。因此,後來曾國藩在得知他的弟弟曾國荃想延長休假,暫不出山時,曾寫信說:

天下紛紛,沅弟斷不能久安,與其將來事變相迫,倉猝出山,不如此次仰體聖意,假滿即出。餘十五之信,四分勸行,六分勸藏,細思仍是未妥。不如兄弟盡力王事,各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之誌,終不失為上策。沅信於毀譽禍福置之度外,此是根本第一層工夫,到處皆坦途矣。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就是曾國藩作為人臣的最高理想。

有積極人世的人生觀,成就一番大業的機率才會更高,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

立世大智慧

從個人角度看,人的成功與否,與他對自己的期許和定位高下有著密切關係。一個自視甚高,但又不狂妄自大的人,一個誌向高遠,並能踏實肯幹的人,無疑會有更大的成功機遇。若一個人妄自菲薄,目光短淺,做一庸人而自樂,無疑則會成為一個失敗的凡夫俗子。

君子修己治家

古之君子修己治家,必能心安身強,而後有振興之家;必使人悅神欽,而後有駢集之祥。

——曾國藩

人們要蓋房子,必須先打好地基,如果地基不堅,再好的房子也不能持久。如果蓋的是高樓,地基能否打好就更加重要。人生的成功與修身的關係也是這樣,誌願越高,就越要打好基礎,造就完善的人格。這個道理,“四書”之一的《大學》說得最好:“白天子以至庶人,一是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未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曾國藩對這一點有十分清醒的認識,他說:“古之君子修己治家,必能心安身強,而後有振興之家;必使人悅神欽,而後有駢集之祥。”那麼,怎樣才能為人生的成功打好基礎呢?曾國藩提出了“悔缺”之道,即通過反省自己的缺點過錯,堅決徹底地加以改正。

曾國藩改過遷善的事,大致有如下數端:

一是戒多言。

曾國藩在今人眼中似乎是個手執羽扇、不苟言笑、沉穩木訥的君子形象。實際上,這代表了他成熟時期的性格。早年的曾國藩多言健談,愛出風頭,喜於交往。他自己也深知“言多尖刻,惹人厭煩”,也為此下定決心,減少往來,但就是難以改過。“好名之意,又自謂比他人高一層”,他還說這種心理已深入隱微,“何時能拔此根株?”

一次,竇蘭泉來切磋,曾國藩並未理解好友的意思,便“詞氣虛僑,與人談理”,本來是一件增益學業的事,卻適得其反,二人不歡而散。《日記》中說:“彼此持論不合,反複辯詰,餘內有矜氣,自是特甚,反疑別人不虛心,何以明於責人而暗於責己也?”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一月初九這一天,曾國藩四次出外,先是到岱雲家為其母拜壽,本是喜慶之事,曾國藩出言不慎,弄得別人十分尷尬,宴席一散“宜速歸”。隨即又到何子貞家。回家後讀了《兌卦》,又到岱雲家吃晚飯,“席前後氣浮言多”,與湯鵬討論詩文,“多誇誕語”。當天他的《日記》中說:凡往日遊戲隨和之處,不能遽立崖岸,惟當往還漸稀,相見必敬,漸改征逐之習;平日辯論誇旋之人,不能遽變聾啞,惟當談論漸低卑,開口必誠,力去狂妄之習。此二習痼弊於吾心已深。前日雲,除謹言靜坐,無下手處,今忘之耶?以後戒多言如戒吃煙。如再妄語,明種殛之!並求不棄我者,時時以此相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