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性格的完善,為人處事之圓通,還是經曆多次磨難後。尤其是鹹豐八年再次出山後,性格大變,幾乎是換了一個人。這期間,曾國藩經曆了成敗勝負的多次考驗。
三是戒“忮”、“求”之心。
忮是妒嫉,求是貪求。
曾國藩認為,人生固然需要有理想,有追求。但追求過分,就犯了通病,即他所說的“忮”心、“求”心。“忮不常見,每發露於名業相類、勢位相近之人;求不常見,每發露於貨財相接、仕進相妨之際。”將欲造福,就得先去忮心,所謂“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將欲立品,就得先去求心,所謂“人能無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
忮不去,滿懷皆是荊棘;求不去,滿腔日即卑汙。曾國藩說,“餘於此二者常加克治”,遺憾的是尚未能掃除淨盡。進而他認為人之所以欺人者,必心中別著一物,他說:“人必中虛,不著一物,而後能真實無妄。蓋實者,不欺之謂也。人之所以欺人者,必心中別著一物,心中別有私見,不敢告人,而後造偽言以欺人,若心中不著私物,又何必欺人哉。其所以自欺者,亦以心中別著私物也。”
曾國藩據自己的經驗得出:克服心理障礙應以“廣大”二字為“常用藥”。而這廣大,則應把自己看得渺小,他說:“靜中細思古今億萬年,無有窮期,人生其間,數十寒暑,僅須臾耳。大地數萬裏,不可窮極,人於其中,寢處遊息,晝僅一室耳,夜僅一榻耳。古人書籍,近人著述,浩如煙海,人生目光之所能及者,不過九牛之一毛耳;事變萬端,美名百途,人生才力之所能辦者,不過太倉之一粟耳。”
曾國藩改掉缺點毛病的決心之大、意誌之堅,是不多見的,對他一生性情方麵的修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其成功的關鍵在於三個字:不自欺。他認為人之所以修己不利,做事無恒,無非是自欺二字作怪,自欺所以欺人。隻要能做到不自欺,就任何事情都能夠堅持到底並取得實效。因此,他要求自己“禁欺如火”。
為了發現和改正缺點毛病而不自欺,曾國藩采取了兩個辦法,一是給弟弟們去信,向朋友們打招呼,請他們時常指出自己的缺點,二是記日記,借以每天對自己的言行進行反省。一百多年過去了,當時朋友兄弟怎樣指出曾國藩的缺失,我們已難察考,不過,其日記中卻白紙黑字,記了很多。如:
“季師意欲餘致力於考試工夫,而餘以身弱為辭,豈欺人哉?自欺而已。暴棄至此,尚可救藥乎?(癸卯二月日記)
“竇闌泉來,言理見商,餘實未能心領其語意,而妄有所陳,自欺欺人,莫此為甚!總由心有不誠,故詞氣虛矯,即與人談理,亦是自文淺陋,何外為人,果何益哉?(壬寅十一月日記)
“客來示以詩藝讚歎語不由中,餘此病甚深。孔子之所謂巧令……欺人自欺,滅忠信,喪廉恥,皆在於此。切戒切戒!(壬寅正月日記)
觀人作應製詩而談之,不忠不信,何以為友?聖人所謂“善柔便佞之損友”,我之謂矣。(癸卯二月日記)
人必中虛,不著一物,而後能真實無妄。蓋實者,不欺之謂也。人之所以欺人者,必心中別著一物。……其所以自欺者,亦以心中別著私物也。(壬寅十一月日記)
言多諧謔,又不出自心中之誠,每日言語之失,真是鬼誠情狀,遑問其也?(癸卯二月日記)
昔年於慎獨居敬等事,全未用功,至今衰老,毫無把握,悔之晚矣!(庚午閏十月日記)
不欺人也不自欺,是中華民族的光榮傳統,因為這關係到一個人的忠信、廉恥,曾國藩的這些思想,實可用來救治當世之病。作為修身的必備條件,作為人本質上至純、至善、至美的生命體係,它必將隨著人類的不斷繁衍和進化,越來越多地受到人們的尊重。
立世大智慧
曾國藩經常把自己擺在一個渺小的位置上,來保持自己的心態平衡。他總是感到“我不及人者多”,就是“不能與諸賢並論”的樊噲,他也認為有“不可及者二”。越是能看到自己不足,而又有信心的人,就越能有所長進,就越能更多地擁有別人的長處,就會有更大的成功之可能。
品性自勵鑄大業
總是立誌不堅,不能斬斷葛根,截然由義,故一引便放逸了。
——曾國藩
大概沒有人不羨慕好的性情,好的修養吧?但是,改正錯誤或許容易,品性是很難改變的,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連“四書”之一的《中庸》也說:“天命之謂性。”——品性似乎是天命的,豈易改變?尤其是性格和飲食男女之性,改變更難。隻不過,這個問題,須話分兩頭。《中庸》所謂“天命”之性,是無有不善的,隻有後天習染之性,才有善有不善。一般我們所說的性格或品性,既有天命的成份,也有後天習染的因素,作為先後天的融合,是一方麵難改變,另一方麵又可以改變的。食色之性也是這樣,雖然並沒有什麼善惡之分,卻有適度與否、是否傷害身體和性情的問題,而這後一方麵,顯然和習染有關,是可以由不適度達到適度的;因為所謂性格、品性,畢竟在很大程度上和習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