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敬,是宋代理學家倡導的一種修養方法。最早出現於《論語?雍也》:“居敬而行簡。”朱熹注:“(其意)言自處以敬。”朱熹還說:“學者工夫,惟在居敬窮理二事。”敬,就是恭敬。
曾國藩說:“敬之一字,孔門持以教人,春秋士大夫亦常言之,至程朱(程顥、程頤、朱熹)則千言萬語不離此旨。”可見曾國藩對敬的來龍去脈了如指掌,下過一番切實的工夫。
早年,曾國藩與朋友交往時,多次談到對“敬”字的體驗。好友吳竹如告訴他:舍“敬”字別無下手之方,總以嚴肅為要。曾國藩自己也深知“敬”字是吃緊下手處,“然而自旦至夜,瑟侗赫喧之意曾不可得,行坐自如,總有放鬆的意思,及見君時,又偏覺整齊些,是非所謂掩著耶?《論語》曰:‘望之儼然。’要使房闥之際、仆俾之前、燕昵之友,常以此等氣象對之方好,獨居則火滅修容。切記!切記!此第一要藥。能如此,乃有轉機,否則,墮落下流,不必問其他矣。”
曾國藩是如何理解“敬”在他的《金陵節署中日記》裏曾國藩更有一番對“敬”的闡述:主敬則身強。敬之一字,孔門持以教人,春秋士大夫亦常言之,至程朱則千言萬語不離此旨。內而專靜純一,外而整齊嚴肅,敬之工夫也; 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敬如氣象也;修己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驗也。程子謂上下一手恭敬,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氣無不和,四靈畢至。聰明睿智,皆由此出。以此事天饗帝,蓋謂敬則無關不備也。吾謂敬字切近之效,尤在能固人肌膚之會筋骸之未。莊敬日強,安肆日偷,皆自然之征應,雖有衰年病軀,一遇壇廟祭獻之時,戰陣危急之際,亦不覺神為之悚,氣為之振。斯足知敬能歙人身強矣。若人無眾寡,事無大小,一一恭敬,不敢懈慢,則身體之強健,又何疑乎?
曾氏認為,作人之道,聖人千言萬語,大抵不外敬恕二字。敬,就是恭謹。無論是對多數人,還是對少數人,也無論是對地位高的人,還是對地位低的人,君子都不敢怠慢,這就是泰而不驕;衣冠整齊,態度嚴肅,令人望而生畏,這就是威而不猛。所有這一切都是學習“敬”的最好的著手之處。古書上說,“君子莊敬日強”。吳竹如先生說:“‘敬’字最好。”但真正做到“敬”,還需添上一個“和”字,這樣才不會勉強,才會自然而自願地去做。
但是,“五?四”以來,中國人這種修身傳統幾乎斷絕,連講修身的經典也很少有人去談,實在是一種莫大的悲哀。楊雄說,學是為了行,其次是著書立說,其次是教育別人,最後是學了等於沒有學。這其中的“學”,就是傳統文化,這種文化本質上是一種修養,而不能僅僅作為知識來看,而其中的“行”,就是修養、修煉,就是傳統文化在修養和行動上的體現。可惜今人很難有人這樣理解了。
立世大智慧
曾國藩的這幾條修身要訣,可以說極盡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從他後來人格的發展看,這五條是很有用的。
交友不可不慎
家鄉沒有朋友,實在是第一等的恨事。不但沒有好處,且很有壞處。習俗感化人,所說鮑魚共處,也變得和它一樣了。
——曾國藩
人的一生如果交上好的朋友,不僅可以得到情感的慰藉,而且,朋友之間可以互相砥礪,共赴患難,成為事業的基石。朋友之間,無論誌趣上,還是品德上、事業上,總是互相影響的。我們觀察一個人一生的道德與事業,都不可避免地受到身邊人的影響。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選擇朋友就是選擇命運,因此,交友不可不慎。
曾國藩二十四歲以前,他的足跡從未踏出過湖南,到過的地方隻有長沙、衡陽等地。他也像所有讀書人一樣,把科舉考試看做改變自己命運的惟一途徑。在湖南家鄉,除郭嵩燾、劉蓉等外,也沒有結識幾個對他以後人生有特別重要影響的人。曾國藩在1843年2月17日從北京寫給弟弟的一封信中說:“四弟上次來信,說想找個書館外出教書。我的意思是教書館廢功誤事,比在家中私塾還要厲害。與其出去教館,不如待在家塾中。如果說一出家塾,就會有明師益友,而我們那兒的所謂明師益友,我都知道,並且已在深夜認真計算了一下。隻有汪覺庵老師和歐陽滄溟先生,是我認為確實可以做為明師的。同學又都是平庸、卑微、胸無大誌的人,又最喜歡取笑人,家鄉沒有朋友,實在是第一等的恨事。不但沒有好處,且很有壞處。習俗感化人,所說鮑魚共處,也變得和它一樣了。我曾和九弟說過,說衡陽不可以讀書,漣濱不可以讀書,因為,有害的朋友太多的緣故。現在以四弟你的意願,一定要跟從覺庵老師學習,那麼,千萬聽我囑咐,隻獲取明師的益處,別受惡友危害!?
又說:“我少時天分不算低,後來整日與平庸鄙俗的人相處,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心竅被堵塞太久了。等到乙未年到京後,才開始有誌於學習詩、古文和書法。”
從這裏可以看出曾國藩對於當時的友人,感到很不滿。最相信有作為的老師,隻有汪覺庵和歐陽滄溟先生罷了。他所說的衡陽的風俗,和輕浮淺薄相近,雖然有些近似武斷,但也是確有所見才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