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發生在清朝。康熙時吳三桂等坐鎮西南等地,大臣米思翰建議康熙撤藩。大學士明珠也讚成,但另一位大學士索額圖反對。康熙認為“撤亦反,不撤也反”,因此,決定撤藩。吳三桂等果然起兵叛亂。最多時已占領了江南大部分省分。這時,索額圖建議殺掉提出和讚成撤藩的人,康熙帝不以為然。經過八年的戰爭,最終平定了三藩之亂。
曾國藩認為:“此三案者最相類,或誅或宥,或成或敗,參差不一。士大夫處大事,決大疑,但當熟思是非,不可泥於往事之成敗,以遷就一時之利害也。”
曾國藩還通過觀察,得出亡國之君從其一些做法上能夠看出來。唐昭宗的例子他認為最能說明問題。
唐昭宗時王室衰落,地方軍事統帥各自擁有重兵,對抗中央。昭宗想有所作為,想發兵討伐李茂貞,並責成宰相杜讓能主持軍務,杜讓能再三辭謝,言他日臣徒受晁錯之誅,也不能弭七國之禍。不久,李茂貞進逼興平,朝廷禁軍敗潰,京城大震。茂貞上疏請誅讓能。讓能曰:臣固先言之矣。昭宗涕下不止,曰:與卿決矣。是日貶讓能梧州刺史,不久賜自盡。曾國藩認為“斯則無故受誅,其冤有甚於晁錯、齊泰、黃子澄。昭宗既強之於前,複誅之於後,此其所以為亡國之君也。”通過對曆史的反思,曾國藩開闊了自己的胸襟,對過去的事很後悔,他說:國藩在軍時,有一時與人定議,厥後敗挫,有時將過錯歸咎於人,有時還露出不滿的樣子,都是因為見理未明的緣故耳。”
曾國藩還通過石敬瑭反唐之事,得出“事敗歸咎於謀主者,乃庸人”的結論。他說:後唐潞王慮石敬塘之將反,李崧、呂琦勸帝與契丹和親,薛文遇沮之。帝欲移石敬塘鎮鄆州,文遇全力讚成。厥後敬塘反,引契丹大破唐兵,唐王見薛文遇曰:我見此物肉顫,幾欲抽佩刀刺之。曾國藩得出結論說:大氐事敗而歸咎於謀主者,庸人之恒情也。
立世大智慧
曾國藩在審視以往的中國曆史時,尤其是重大曆史關頭時,往往成功與失敗並存,不存在一定成功或一定失敗的必然性。因此,他提出處大事、決大疑,不可拘泥於往事之成敗的重要論斷。
保持倔強以砥勵誌向
修身養性以少惱怒為本,辦事以能夠得歡心為本。
——曾國藩
俗話說“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說的是胸懷、氣度。人的職位越高,氣度應該越大,二者是正比關係。曾國藩最愛讀《資治通鑒》,他十分欽佩唐代宰相,認為都有胸襟,所以,國家氣運旺盛。他總結了開國宰相與中興宰相的不同,認為,前者必須見識遠略,有大胸襟、大氣度。中興宰相則側重於具體事務,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曾國藩還特別注意到:古往今來的大失敗者包括那些英雄們,也都敗在不能“降龍伏虎”上,即不能自我控製,沒以氣度。
1863年3月9日曾國藩在給他的九弟的信中說:
肝氣來時,不僅不能心和氣平,而且絲毫無所恐懼,確有這種情況。別說你處於盛年這樣,就是我逐漸衰老,也常有肝火不可遏製的時候。但應強迫自己抑製,製住怒氣,也就是佛家所講的降龍伏虎。龍就是火,虎就是肝氣。多少英雄豪傑小能過此兩關,也不僅是你我兄弟這樣。關鍵要抑製,不讓他過盛。降龍養心,伏虎養肝。古聖賢所講的去欲,就是降龍;所講的戒怒,就是伏虎。儒家、佛家理論不同,然而在節製血氣方麵,沒有什麼不同,總不讓我們的欲望戕害我們的身體,性命罷了。
至於倔強二字,卻不能少。建功業寫文章都離不開倔強,否則,柔靡二字一事無成。孟子所講的至剛,孔子所講的貞固,都要靠倔強養成。我們兄弟都繼承母親的性格頗多,好處也正在倔強。如果能製住怒氣以保養身體,保持倔強以砥勵誌向,就會前途無量。
在他的弟弟處於危難的時候,曾國藩又以去忿欲和存倔強以勉勵。他在1864年5月25日《致沅弟》信中說:
在我的中庭有八塊堂匾,它的跋中說:修身養性以少惱怒為本,辦事以能夠得歡心為本。弟積勞成疾,應當特別注意少惱怒。紀澤對待你像侍候父親那樣,你應當感到特別高興才是。
數日後曾國藩再次給其弟國荃寫信:
初十日接到你初七日申時來信,對我初四日所談蘇州、上海整頓糧餉一事,分析規劃得非常詳細明白,高談闊論,可慰可敬。弟近年來在我憤怒和激動的時候,總是好言相勸;即使弟弟自己發生憤怒和激動的時候,也常常馬上收斂。用這種看法推知弟的道德和器量是不可限量的,後福也是不可限量的。大致擔任國家大事的人必須有氣度,憂慮之氣積於心中就變成了負擔,所以說,倔強到了極點,就不能不流露出憤怒和激動。以後,我們兄弟動氣的時候,彼此之間應該互相勸誡,保留住倔強的品質,除去憤怒激動的情緒,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