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強愛一生終無果,飄零孤去無人問(2 / 3)

每當說起這些,藍和光的臉上總是帶著些憂傷和憧憬,或許他還是想念雲南淳樸的生活,麵對世俗紛爭,這位混跡於官場之中的老人,也略感疲乏了。他答應自己可愛的孫女,等再過兩年他便辭去官職,帶著藍業珍一同回到雲南,一同去看一看真正的故鄉。

沉醉在祖父的故事中的藍業珍很渴望回到故鄉雲南,嚐一嚐祖父念念不忘的過橋米線,喝一壺熟茶普洱,更重要的是可以每天穿著漂亮的蠟染裙衫。雲南對於藍業珍就像是夢一樣,她多想看看故鄉神奇的燕子洞,多想在清澈的水中嬉耍,在叢林中奔跑。

美麗神聖的雲南成了藍業珍最向往的地方,祖父常說過兩年辭了官就帶她回雲南,但是兩年過去了,護國戰爭爆發,藍和光被困於香山,回不到他牽掛的故鄉。護國戰爭爆發之後,藍和光因與龍

濟光的關係仕途被連累了,遂而被罷免了香山知事的職務。不再做官的祖父並沒有帶著藍業珍回到雲南,而是帶著家眷一同去了澳門,在澳門藍和光開始做起了生意,而且生意做得還不錯。此時,藍世勳也已經學成歸來,他並沒有聽藍和光勸阻,而是一意孤行地奔向了孫中山的革命陣地。

父子倆常因政見不合而爭吵,藍和光想到自己這四年的苦心,到頭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中不禁氣憤。看到父親如此阻攔自己,藍世勳覺得雖然父親已經從商,但骨子裏卻還留有清末遺老的封建官員的傳統。在家裏,藍業珍常常聽到祖父與父親爭吵,在小女孩的眼裏,祖父除了給了她一個無法實現的雲南夢之外,也並沒有什麼讓自己有好感的地方。

所以她更傾向於自己的父親,留洋回來的父親,言談舉止都讓藍業珍敬佩不已。在藍世勳和藍和光一次大吵之後,藍世勳將藍業珍母女倆接到了廣州,不再讓她們隨自己的父親同住,並且不允許藍業珍和祖父來往。

隻是,藍世勳的仕途並不是一帆風順,南方革命政府在唐繼堯和陸榮廷的擾亂下,被迫改組,孫中山並無實權。孫中山此時對南方軍閥深感失望,對自己的抱負無法實現深感絕望。在感歎“南與北若一丘之貉”的孫中山離開廣州之後,南方革命政權很快就落入了桂係手中。

在桂係的排擠下,藍世勳被罷免了職務。此時的藍世勳失業在家,走投無路的他卻又不肯回頭認錯,投靠父親藍和光,每日隻能是以酒消愁,常常喝個爛醉。藍業珍看著消極的父親,心裏是說不出的難過,此時家裏的經濟狀況很不好,日子過得非常拮據。

對舊民主革命失望的藍世勳,從精神上感到無望。思慮再三之後,藍世勳決定北上,投靠舊識孫傳芳,以求謀得一官半職。

因為藍世勳的緣故,所以藍家要舉家遷到上海。此時的上海已經是紙醉金迷的大都市,每個人都對它有著不同的幻想。藍業珍對上海也有著憧憬,但不同於對雲南的向往,對於上海,藍業珍將它比作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風和日麗的一天,一家人帶著行裝離開了生活了幾年的廣州,踏上海輪前往上海。當海輪慢慢啟動,那一刻,湛藍的海水映著蔚藍的天,讓藍業珍有些眩暈。一種說不出來的悲戚感籠罩著藍業珍的心,在海天之間的藍色中,流淌著少女對於故土的留戀。

藍業珍看著遠去的港岸,突然意識到,此一去便是離故鄉更遠了,雲南就成了無期的夢。藍業珍深知這一去,也離祖父更遠了,雖然曾經對祖父沒有多少好感,但現在心裏也生了幾番酸楚。

船上的藍世勳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在這樣遼闊的海上,更加襯出人的渺小。或許此時的藍世勳還有著滿腔的抱負,或許此刻的藍世勳已經有些後悔,不過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了選擇,隻能跟著航船前行。

藍業珍不知道,就在他們一家人到上海不久,祖父藍和光就回到了故鄉建水,回到了美麗的雲南,而後在故鄉終老。藍和光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給兒子留下財產,他變賣了全部財產之後回到了雲南,並且在那裏開辦了學校,至此和藍世勳再無半點聯係。

藍業珍就這樣錯過了與祖父一同回雲南的夢,祖父並沒有食言,他真的坐著小火車回到了美麗的雲南,然而藍業珍卻留在了繁華的大都市,再沒有機會踏上她心中的聖地。

倘若藍業珍與祖父一同回到淳樸的雲南,她的人生就沒有了斑斕,卻也不會布滿坎坷與無奈。當她穿著美麗蠟染的百褶裙,走在雲南建水的山水之間時,會不會遇見一段甜美純潔的愛情?隻是現實中藍業珍的人生隨著海航,慢慢前行,一波波的藍色,一陣陣的海風,似乎在為這美麗的女孩兒餞行。

到了上海,藍業珍跟同齡人一樣,進入學校學習。她就讀於當時的上海智仁勇女子中學,這所中學在上海很有名氣。藍業珍天賦超常,非常的聰穎,她的學習成績非常優異,而且有著苗族人性格的藍業珍,膽子還特別的大,不僅在功課上數一數二,在運動場上也是一名活躍分子。

時間流逝,當年可愛的小女孩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美麗、清純,帶著青春律動的少女,當真應了那句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這樣優秀的藍業珍在女校裏卻不被孤立,而是左右逢源,不僅學校的老師偏愛她,就連一起讀書的同學們也都喜歡與她在一起。

可是好景不長,北伐軍逼近長江一線,孫傳芳的政權已經分崩離析,藍世勳的前途岌岌可危,藍家又麵臨著新一輪的狂風暴雨。世間的坎坷當真是無法預料的,而且一件倒黴事兒必定會引出一串的倒黴事兒,藍世勳連連遭遇不幸。看著父親強撐著的樣子,

藍業珍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懂事的她在學校愈加發奮地讀書,在家裏愈加乖巧,跟著母親忙前忙後操持家務。

隻是噩運到來時,不會顧及其他。災難就這樣再次降臨了,不容藍世勳有半點的遲疑,一切似乎就在這場災難中改變了。

那一日,藍世勳在與友人出行時,遭遇了土匪搶劫,友人奮起反抗,卻被土匪開槍打死。看到友人在自己麵前倒進血泊之中,抽搐著身子咽氣之後,藍世勳精神上受了巨大的刺激。

雖然最後藍世勳安全到家,但精神卻失常了。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雖然在仕途坎坷時有過消極,卻從未像此時一樣,藍業珍突然間絕望了。藍世勳此時已經神誌不清,如同童稚少兒一樣,隻會衝著家裏人用手比劃出開槍殺人的動作。

家裏的頂梁柱塌了下來,藍業珍的母親整日以淚洗麵,藍業珍在這樣的情況下迫不得已離開學校,在家裏照顧父親。

說起來,藍世勳不過是一個家境良好的公子哥,當年他隨著孫中山的腳步,緊緊追著革命派的步伐,大抵是因為年輕氣盛。當孫中山暫時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堅定信念,而是對革命派感到失望。

不知生活為何物的他,因對政事的觀念不同,不肯對父親低頭,殊不知從始至終他都被父親保護著,包括四年的英國留學生涯。當所有革命派人都在亡命天涯的時候,他卻在英國讀書;當革命派人血流滿地的時候,他卻在康橋看著一處美景感慨不已。

回國之後,正趕上孫中山的革命派獲得了一時的成功,他忘記了父親的囑咐,也不顧父親的勞苦用心,加入革命派,還因此與父親恩斷義絕。

但是,當革命派再一次被瓦解,他走投無路之時,卻礙於顏麵,不肯回去與父親認錯和解,而是執拗地投靠了舊識孫傳芳。從始至終,藍世勳都是一棵溫室裏的蘭竹,他沒有見過血腥的場麵,沒有經曆過顛沛流離的奔波,以至於當他目睹友人被槍殺的情景時,一下就被嚇倒了。

藍家的情況越來越差,日子過得越來越困難。這時候,藍世勳記起自己曾經接濟的一位友人,當時自己借了友人一筆錢,如今那位友人在香港開了一家輪船公司,生意做得頗好,藍世勳曾多次催其還款,卻杳無音信,所以藍世勳便帶著仆人一同前往香港追債。

此時的藍世勳神誌並不清晰,他時而混沌時而清醒,因為藍家沒有男孩,所以隻能由他親自前往香港。友人看到藍世勳這副模樣,竟然矢口否認自己曾向藍世勳借過錢,遇到這樣蠻不講理的人,藍世勳極其憤怒。

好在通過一些人,經過了幾番周折,還是追回了一小部分欠款。但還沒等藍世勳帶著這點錢回家救急,隨同前往的仆人就將這筆錢以及藍世勳的旅費全部卷走。被接回家中的藍世勳一氣之下臥病不起。這個家如陷在沼澤裏一般,越是掙紮越是陷得更深。

藍世勳的病情越來越嚴重,藍業珍此時也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女孩兒了,她背負起家裏所有的擔子。家道中落這一年,她十四歲。

為家中生計犧牲幸福,麵為人妻實為妾

當最後一枚葉子飄落之後,冬天就來了,藍業珍從未感到上海的冬天是這樣徹骨的寒冷。家裏已經沒有能夠變賣的東西了,父親的病不但不見好,反而日益加重。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年,她本以為自己會習慣的,但是她卻發現那不是習慣,是麻木。

上海的冬天再來上一場小雨,當真是冷得讓人無法開口說話,藍業珍開始懷念曾經的日子,她開始想念自己的祖父。曾聽祖父說過,雲南四季如春,不會有燥熱的夏天,更不會有寒冷的冬天,所以雲南的樹永遠都是翠綠的,帶著春的味道,雲南的花不是開一季落一季,而是一年常開。

藍業珍突然厭惡起徹骨寒冷的冬天,她覺得這天氣似乎是在落井下石,她希望冬天能夠趕快過去,迎來春日,或許日子也會跟著春暖花開,得到一些改善。令她沒想到的是,隔年的春天,他們家當真有了些改善,不過是拿她的姻緣幸福換來的,這一年,她十七歲。

藍業珍雖然身著舊衣裙,卻掩不住嬌容天姿。她相貌嬌美,膚色白皙,帶著些十七歲少女的青春氣息。她眉目間淡淡的愁容,更惹人憐惜,姿形秀麗,站在街上,如新月清雅,如三月梨花。那張秀麗絕俗的臉上,一雙美目中總是帶著堅強。

住在街對麵的是官僚子弟,他家很有錢,也很有權,作為李家獨子,李定國是典型的民國少爺。他每天看著藍業珍出入,看著她走在藥鋪與當鋪之間,看得久了,就越發難以自拔。這一年的春天,嫩綠的枝芽還沒有冒出來,李家的媒人就已經踏進了藍家的門。

這段姻緣門不當戶不對,李家夫人雖然看不上家境落魄的藍家,也看不上相貌嬌媚的藍業珍,卻也拗不過自己的兒子。在李夫人的眼裏,自己的兒子是人中之龍。

說起來,這位官二代兼富二代的李定國相貌的確俊美,但卻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他每天都會透過自家的窗戶看對麵的藍業珍。雖說李定國不到二十歲,但在當時已經到了說媒娶妻的年齡,李定國就讓自己的母親請了媒人到對麵的藍家說媒。

這時候的藍家舉步維艱,甚至度日都要靠借錢,所以即便藍業珍的母親不是見錢眼開的婦女,但麵對李家給出的好條件,也會忍不住動心。藍業珍看出了母親的想法,家徒四壁都找不出像樣的茶水招待媒人。

看著在病床上的父親,藍業珍心裏有幾分酸楚。說起來,李家也是財大氣粗的主,不僅答應幫藍家還債,而且向藍業珍的母親允諾,每月會貼補藍家一百元錢。待到媒人走後,母女倆沉默了。

世事無常,渺小的人永遠抵不過命運的不濟。操縱命運的神靈大抵是自大的,所以根本不會聽渺小的人一聲哀歎,在怨怒蒼天無望時,也要麵對現實。

這樁婚事似乎能夠解了藍家的困境,藍業珍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此時此刻,她不是不知道,這一場婚姻注定是不美好的,但是為了生計,為了這個殘破的家,藍業珍答應了。

李家似乎知道藍業珍一定會答應,所以在上門說媒之後,就開始準備了。李定國欣喜萬分,去聽戲都覺得台上的角兒唱功見長。這場婚禮辦得還是很盛大的,在上海灘為人所道。嬌豔欲滴的藍業珍,俊美的李定國,看上去是如此般配。

在看到李定國的第一眼時,藍業珍的心也有些悸動,英俊的少年往往能捕獲少女的心,或許此時的藍業珍也有些心甘情願了。藍業珍的母親看著女兒走出家門,看著她嫁到了對麵的李家,心中是說不出的難過。雖然李定國看起來英俊瀟灑,但藍業珍心裏清楚,這樣的男子並非能終身托付。

李家雖然是八抬大轎娶回了藍業珍,但是李家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知道,這個少奶奶是花錢買來的媳婦。麵對模樣嬌美的少奶奶,仆人們並沒有尊重她,反而跟著他們的主子——李夫人一樣,對藍業珍指手畫腳。

嫁到李家雖然衣食不愁,但日子卻並不好過。李家是封建的官僚人家,與藍家不同,李府中的規矩特別多,家庭製度森嚴,作為婆母的李夫人更是對這位兒媳婦百般挑剔。

不僅如此,李家長輩總以拿錢救助了藍家說事兒,時不時就把這事兒抬出來,然而這件事在藍業珍心中卻是一道傷疤。當傷疤還沒有愈合,還沒有結痂,就又被撕開,那種痛苦是無以言表的,藍業珍越來越無法忍受這個官僚家庭帶給她的屈辱感。

藍業珍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性情是極好的,但是麵對挑剔苛刻的李夫人,她卻倔強起來。每當李夫人提醒她要對李家感恩戴德時,藍業珍的心中就十分惱火,再加上李家的仆人大都不將她放在眼裏,藍業珍暗火叢生。

起初,她看在丈夫李定國的顏麵上,就當茶壺裏煮餃子,悶聲不說。為的就是待到李定國獨過之後,她就能熬出頭,離開這是非之地。此時的藍業珍對李定國還是有情有愛。

即便藍業珍已經為李家誕下三個孩子,卻仍沒有換來李家的尊重。

藍業珍最後還是失望了,不是因為李家一成不變的態度,也不是因為每天飯桌上她吃了幾年都沒有吃慣的常州爛菜餅,而是因為自己不爭氣的丈夫。看著丈夫整日無所事事,她幾乎盼不到自己能出頭的那天,看著丈夫對婆母撒嬌耍賴的模樣,藍業珍覺得在這裏過的是暗無天日的生活。

李定國是典型的“廢柴”,雖風流倜儻卻胸無大誌。整日無所事事,隻知道吃喝享樂,不想著如何當官,更不思怎樣經商掙錢,唯一做的事就是去看戲。看到李定國終日待在家中,藍業珍也曾替他著急,也想與他談點什麼,但是就連李定國也認定了藍業珍雖然貌美嬌豔,卻也不過是自己花錢買回來的媳婦。

沒有平等的地位,談何平等的談話,藍業珍此時的生活可以說是在水深火熱之中。看世間多蒼涼,淡淡歎息,留不住飄過藍天的雲,挽不住劃過指尖的風。碧雲漫天黃葉肆意,原來又是一年秋季。季節不停地變換著,春過夏初,夏末秋來,秋走冬至,人生就在季節的流轉中老去。

百無聊賴的藍業珍看不慣丈夫的作為,又被李家束縛了手腳,想著當年一同讀書的同學,看著如今自己的現狀,油然而生的不止是不甘心,還有掙脫現狀的決心。藍業珍知道自己離開李家會有什麼樣的境遇,但她還是狠心拋下了三個孩子與李定國離婚。

李夫人大概沒有想到藍業珍如此決絕,或許她在心中暗暗欣喜,畢竟既不是門當戶對的閨秀,又不是懂規矩的傳統女子,走也就走了吧。或許李定國也不舍,但想來也不會太堅決地挽留,像這樣無心進取的花花公子,整日流連於劇院中的公子哥,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諂媚的風塵女子。

身上僅有幾百塊錢的藍業珍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李家,她不能將自己委屈在李府的深宅大院中。或許每一個嫁入豪門府宅的女子,都有著說不出的痛。很多時候,人們隻看到了別人雍容華貴的外表,卻看不到內心深處的淒涼。

藍業珍是個堅強的女子,雖然身上的幾百塊錢還要貼補家用,自己又沒有找到賺錢的事情做,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不在乎世人的流言蜚語,也不在乎李家的冷嘲熱諷,就這樣痛痛快快地給了自己自由。當時,她要好的朋友也曾問過她如何生活,她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說道:“等身上那幾百元錢用完了,如果還是找不到活路,就去跳黃浦江。”

經曆過這樁悲劇的婚姻,讓藍業珍從此不再做不問世事的女子了。她知道,自由的代價也是很大的,家中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家庭的擔子再次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肩上。

好在藍業珍在學校時候的人緣特別好,所以很多同學都幫她出謀劃策。當然女同學們也有對她這樣的決定感到意外的,畢竟在外人眼裏,藍業珍應該是個幸福的少奶奶。藍業珍走出李家,沒有埋怨過李家一言半語,畢竟曾經的路是自己選的,就像這次一樣,自己選擇的路,就必須自己走完。

或許小的時候,藍業珍為了看一盆花開,便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待到少女時代,她又想站在蜿蜒的樹藤下看葡萄如何從青澀到成熟,覺得時間過得還是太慢了;過了豆蔻年華,入了花信之年才知道,當年的日子過得那般快,快得還不等她摘下一串葡萄,就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

女同學們雖然對她離婚一事各有說辭,但都繼續為她出謀劃策。有的建議她去做女工;有的建議她重新找一個男人嫁了;也有一些女同學認為她應該開拓自己的人脈,應當多認識一些達官貴人,開展自己的事業,還能從中找個如意夫君。聽罷同學們的意見,藍業珍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會去做女工,不僅受累而且賺不了多少錢;她也不願意再次倉促地嫁人,深思熟慮之後,她決定先開拓人脈。

畢竟是藍和光的孫女,有著和祖父一樣的韌性和能力,這位美麗嬌媚的“苗王公主”開始頻頻出入社交場合,通過同學們的引薦,她成了大上海交際圈裏的“公主”。生育過的身體有著別樣的韻味,美麗的容貌更加如水蕩漾,言談舉止間盡顯成熟嫵媚,卻又有著少女般清澈的雙眸。

這時候的藍業珍成了上海交際圈裏有名的藍妮。舉止優雅,擁有良好的教養,說話不卑不亢,言談有禮貌,她成了社交圈裏一道風景,很多男人都忍不住圍在她身邊大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