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黃豆。”墨農先生一邊咀嚼一邊回答,示意我坐下。
我挨著火爐坐下,奇怪地問:“吃黃豆也用不著這麼哆嗦啊。”
墨農先生攤開手掌,裏麵果然有幾顆黃豆,他一邊抖索著手掌一邊說:“燙著呢,剛剛從爐盤上捉下來的。”
一指爐盤,上麵還放著一些黃豆,有幾顆已經開始炸裂。
“你就不會一顆一顆捉下來吃嗎?何苦這般燙自己的手掌?”
我一邊捉了一顆炸開了的黃豆丟進嘴裏,一邊說。
墨農先生仍然哆嗦著手,防止滾燙的黃豆燙著手心,一邊說:“吃,是一種感覺,燙,也是一種感覺。”
墨農先生本身就是怪人,思維和行為非常人所能理解。而我,恰恰在他的這裏找到了我要的自由,可以信馬由韁肆無忌憚地說話。
墨農先生今年八十多歲,多多少我沒問具體。但是精神卻非常的好,看上去就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說是南山道觀的道長,頭上卻沒有發髻,當然也蓄不起發髻,因為他是一個光頭,倒是有點像和尚。據說墨農先生之前是一個有名的商人,隻是他叱吒風雲的那個年代我才剛剛出生。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又變成了一個雲遊道士,天下為家。幾年前輾轉來到南山道觀,出資幾百萬元將陳舊的道觀修整一新之後就當上了道長。
墨農先生姓甚名甚我不知道,我之所以叫他墨農先生,是因為他的居所不像其它道觀那樣取名叫什麼殿啊堂啊之類,而是叫做“墨農齋”,於是我就叫他“墨農先生”了。
三年前我還是記者,在道觀煥然一新、也就是墨農先生榮登道長之職的時候,我帶著我的見習學生樊曼妙來道觀采訪,就認識了墨農先生,幾句話聊下來,我和他居然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我們就成了忘年之交。所以這幾年來我一旦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會來道觀找墨農先生喝茶聊天。
記得第二次見到墨農先生的時候,他開口就問:“你那個弟子沒有一起來?”
我當即有點納悶,我是帶過很多實習和見習的記者,有著不少學生。墨農先生說的“弟子”,究竟是指哪一個?
“上次來的那個小美女啊。”
哦,墨農先生說的是樊曼妙。
我認真地看高先生的表情,找不到一絲曖mei的表情。人家畢竟是八十多歲、而且見識過大世麵的老人。我自己想多了。
不料墨農先生又說:“你和那女子,應該會有一段故事。”
我當即心驚肉跳,不知道是驚慌還是暗喜……
後來的實事證明,墨農先生的確有未卜先知的一些本事。
所以,我這次來道觀,並不是但承諾和墨農先生喝茶的。老爺子不是有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嗎?信則有不信則無。
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權當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萬一一個不小心,墨農先生給我找到一個金點子呢?
這也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