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經中所訴此方天地最險的造化地?”聲音清朗,那些仙子其實內心有些蕩漾,倒是為她們降溫了,畢竟在這片天地,這些修士此時大多數比尋常武夫好不了多少,這等烈日下也稍感受不住。
這話卻是齊銘開的口。
賴雪凝折扇一張掩住半個臉,露出雙眼賊兮兮地嗤笑道:“博覽群書的齊兄,此言差矣。先是一方魂天地,魂天地後才是那造化地。”
齊銘微微搖頭,心底暗暗打趣:自打這家夥知道那地方隻進不出,說話就陰陽怪氣的,也罷,不怪他,畢竟是討了這麼個纏著會找上門的媳婦嘛。
他當然不知道賴雪凝此時多麼惱悔,悔恨自己為什麼那麼賤,招惹了這麼個婆娘,當日掐指一算,恰恰掐住了莫名其妙的一線生機,可即便是好奇自身的死劫為何,生機又是何人,也不必上去招親啊!縛仙鏈啊!小道這下死定了,偏好死不死當了個散財童子,把自己要跑路的路給封死了,怕是要遭魔爪了,晚節不保啊。
一番唉聲歎氣後,賴雪凝終究一句話沒有說,似平時日無事挖坑埋枯葉一般埋在心底。
小事,小事,既被修道中人封了個神棍的名號,小道我逃命的本領輸過誰?
陸陸續續入了那黑色山穀。
意想之中通向那魂天地的傳送陣並沒有運轉,蓮花居士此時也是皺著眉頭,拂塵輕揮。
齊銘一扶額頭:沒看好這家夥是我的錯。
身旁的賴雪凝看著架勢,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當即一笑,眉心的朱紗跳起一簇芒,很快斂去。
若論奇門之術,這些人裏,賴雪凝應當是第一的。
隻是神念一動,出竅後就入了這陣的陣眼,心神直飄過陣門,到了陣那頭,暗道原來是一巨石堵住了陣門。
神回軀殼,又再施奇門之術,手裏一抔土灰灑在陣眼,於陣門另一邊,化作一石人。
石人猛力一撞,撞開那石,自身卻也重歸齏粉。
大陣自然又如初時一般,周而複始,開始運轉。
一幹仙門子弟像是被拉進水裏,昏昏沉沉。
不久,就到了那魂天地之前。
眾人紛紛驚疑,怎的突然就到了此處,那蓮花居士卻麵色不善,想來也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嫉人懷才之輩。
齊銘又一次扶額,這滿地的石粉,恕在下實是無力再多言一句。
“這,經書上的魂天地在何處?”
“本應巨石如林,內有異象若佛口綻蓮,那數不勝數的瑰華怎的隻餘一地石粉?!”
眾人之中,當屬蓋天最先緩神,咻呼躥出,直奔那株神樹。
其他弟子短暫失神後,也是前奔。
但這些求道中人怎比得上一個體修?
齊銘撓撓頭,揣著劍,戴上了掛在背上的鬥笠,堵在人前,慢慢開口,娓娓道來:“誒……人家小姑娘,畢竟是個小姑娘,望聽在下一句勸,蓋天為其母勇氣可嘉,諸位能否勿與之相爭?對了,蓋天,我要所有的橘子!橘王··········我看起來是沒有的。”
“讓開!劍癡!”
“此方天地下,人人同境,我等自不可失去機緣。”
這話未必沒有威脅之意和諷刺之意,言下之意不過是:人人同境,我等自不必聽你規勸。我等二字又突出此人的狼子野心,竟是意在群起攻之。
齊銘滿不在乎,不用細看也知道結果,隻是希望那小子在兜裏能留下一顆橘王吧,思忖著再不拿點什麼就真對不起師叔他們了,對著一幹修士:“雖然上麵沒有橘王了,但是,還是不能讓你們分那些橘子一杯羹,這些小橘子入藥可好了,不過,我想你們也不會要的,哈哈哈…………”
四個負劍修士列陣前衝,劍鞘裏的法劍“嗡嗡”作響,好似有什麼搭在劍柄上,法劍欲騰而止。那四人齊齊一點胸膛,從嘴裏湧出一口鮮血。
那血五彩斑斕,爭相湧動,那五彩自然就是五髒的五氣。伸手托住精血,往劍柄一抹,法劍“錚錚”大鳴,迸出劍鞘。
那四個修士穩穩當當地止了腳步,往身前虛虛一劃,齊齊以劍指指向齊銘,法劍四元歸一,熠熠生輝,直衝向齊銘。
又有一力士,做起了摧胸頓足的怪事,每一拳夾著餓虎下山,猛蛟出淵的暴勢,震起氣海血脈,頂起一方天地的壓製,每一腳都攜著驚雷炸地,烏雲壓城的奇能,震開奇經八脈的桎梏。
此一番下來,共一百零八拳,三十六足。而此人的軀體有如佛門羅漢,人高二丈,經脈若盤虯,抬拳奔襲,一步踏下便覺地動山搖。
男兒須得有頂天立地之能,如若單是言語,難現其中。
但配上這力士的聲勢,就不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