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爬窗(2 / 2)

雲淡風輕,坦然自若的模樣仿佛前一刻爬窗之人不是她一般。

“嗬嗬,秦小姐衣物破損,自然需要重新換上一件的。”墨一尷尬的笑了兩聲,知曉自己直愣愣盯著人看的行為唐突,忙快速行兩步將托盤放在檀木黑桌上,笑著囑咐道:“秦小姐待會兒將衣物換上,妙語便會前來領秦小姐下四樓與秦小姐的兄長會合。”

“趙夫子呢?”秦楚歌看了一眼墨一身後半開的房門,問道。

“歐陽山長早先約了爺吃茶,爺去赴約了。”墨一臉不紅心不跳說著假話,將此刻正在隔壁雅間吃茶的人胡謅到了別處。

秦楚歌心中鬱積一口濁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委實氣了個麵紅耳赤。被趙梟幾次三番戲弄,使得她下意識草木皆兵,結果罪魁禍首早就離開了,隻剩她自己嚇自己,戰戰兢兢想出爬窗離開的下下策。

後槽牙發出幾不可查的磨牙聲,秦楚歌極力壓下心中幾欲暴走的火氣,放鬆緊繃的臉皮,嘴角扯了一個似笑非笑無比僵硬的弧度,問道:“可否勞煩公子尋一塊屏風,亦或是領楚歌去別的房間換衣物?”

被撕爛衣物的經曆,除了前世在義渠為婢時被那群野蠻人以鞭笞之,鞭痕入骨,衣物千瘡百孔。便再不曾有過。

有前世在義渠豬狗不如的生活經曆在前,楚浩揚絕情在後,秦楚歌自重生以來便常覺冷風颯颯,心中惶惶不安。白日裏,四麵八方有無限冰寒將她包裹;黑夜中,黑漆漆的夜空仿佛深淵巨獸將她吞噬。她心境強大,即便怕,也強迫自己克服心中恐懼。惶然又如何,她照樣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攥緊拳頭堅定行走。

是以即使在陌生的屋舍中更換衣物,秦楚歌也能坦蕩行之。

前提是這一切都不要與趙梟搭上絲毫關係!

對上趙梟,身處趙梟的領地,秦楚歌的冷靜自持,坦然自若皆不管用,她的確是怕了趙梟的難以捉摸和軟硬不吃。哪怕趙梟此刻不在,秦楚歌仍滿身戒備,仍放心不下。如若不是身上衣物破損,又怕被秦淵瞧見。秦楚歌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墨一送來的衣物,更不會在陌生之地更換衣物。

“秦小姐還是就在這兒更換衣物罷,屏風墨二已經去庫房取了,稍後便會送來。”墨一似乎沒有瞧見秦楚歌的咬牙切齒。麵上笑容洋溢,輕飄飄的拒絕了她另一個提議。心下腹議,笑話,沒有主子的吩咐,他怎敢隨意應答秦小姐的要求。方才他的衝動已經令主子不滿了,可不能在此時自作主張。

秦楚歌秀眉狠狠皺起,桃花眸子噙著冷光,掃了眼有些狼藉的雅間,比之在這間充斥著獨屬於趙梟的梅花香味道的雅間更換衣物,她是更願意重新尋一間雅間的,奈何人家明確拒絕了,她便隻能聽從安排。然心中卻愈發堅定往後與趙梟劃清界限的心思。

明是因為琉璃珠走的一遭,偏生她與趙梟都沒有將琉璃珠引出,她不談,是因為她能看到琉璃珠上湧現血色紋路,知曉琉璃珠定有不同尋常之處。但趙梟又為何臨走時才道出一話,若趙梟知道琉璃珠懷有秘密當不應該讓鬼穀子拍賣才對,反之如果趙梟隻當琉璃珠是個普通玩物,又為何走前特地提點她一番?

委實猜不透趙梟所作所為的真正意圖,秦楚歌微微頷首,隱去眸中情緒,眸上睫毛微微耷拉,猶如花蝶羽翅停靠,撒下一波迷人剪影,垂著目光,對墨一言謝道:“如此,便有勞公子了。”

秦家小姐是世間少有的絕色,自宏宇書院驚鴻一瞥時墨一便知曉。但比起與平日裏別無二般淡然典雅的靜美人模樣,墨一覺著還是方才咬牙切齒鮮活的怒美人更好看。然無論哪番姿態好看,他既不能多看,也不能多言。隻因麵前的少女是自家爺看上的人兒,而自己隻是區區隨從罷了。

暗暗收起不知所謂的心思,墨一麵上笑意不變,回道:“秦小姐無需客氣。”

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墨二爽朗的聲音,他道:“秦小姐,瞧瞧這麵屏風你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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