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黯然長逝,留遺表顯忠貞(1 / 2)

魏征自擔任宰相以來,為開拓李唐一代盛世傾注了全部精力,病退拜特進以後,仍然一如既往,為匡正君德、理順朝綱,不辭辛苦,不計得失。過度的操勞,損害了他的健康。大約到貞觀十六年(642年)冬天,63歲的魏征就病倒了。

魏征臥病在床,不能上朝待君。太宗乍然離開了這位良臣和摯友,茫然若失。《問魏征病手詔》就表露了他的這種心情:“不見數日,憂憤甚深。自顧過已多是,言已失矣,行已虧矣。古人雲:‘無鏡無以鑒須眉’,可謂實也。”還說,近來我想去看望你,又恐怕使你太勞神,所以派人來往探訊。以後如果有要告訴我的事,可以讓他們報來。

輾轉病榻的魏征,依然是國事、朝事縈繞腦際。雖然他與唐太宗一起開創的大業還在方興未艾,但是太宗的作風已遠非貞觀初期,同時魏王又與太子承乾交惡,爭鬥激烈,不論從哪個方麵做得不好,都會有損於貞觀之治,甚至要釀成禍亂,使貞觀以來十幾年的成果毀於一旦。於是,他不顧病痛的折磨,和墨潤筆,傾吐肺腑之言。一封又一封情真意切的奏疏,上達君王。

魏征最擔心太宗在用人和刑罰這些治國的根本問題上出現差錯。他在一份奏疏中說:“堯舜率天下以仁,而人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人從之。下之所行,皆從上之所好。”現在大臣晉升一個人,則懷疑他阿黨親故;貶退一個人,則懷疑他以奪權相報複,聽到一個人的話,就認為可信,先入為主,那麼新來說話的人,又怎麼能證明自己無私呢?魏征以此來勸諫唐太宗對自己所委任的重臣要信賴。

在另一份奏疏中,他說:“古代有人犯了重罪,君上總是說要寬宥,必到不得已的時候,方始加刑。而且人君之威,甚於雷霆。‘今欲加其罪,則理外誣造;將宥其過,則法內曲辭’,如此要想實現刑罰寬平,吏不嚴酷,是不可能的。”他苦口婆心地勸諫唐太宗要秉公執法。

魏王和太子交惡,是王室中的隱患,最使魏征放心不下,因此他在一份奏疏中強調指出:“帝王所重,在乎定君臣、明父子、正夫婦,三者不亂,然後內外安寧。”勸諫太宗在處理嫡庶、長次的關係時,要十分慎重。

唐太宗到天下大定之後,漸漸不能嚴於律己,不能虛懷納諫,滋長了驕橫專斷的習氣和奢侈享樂的思想。魏征對於這些看在眼裏,憂在心中,雖說通過以往的苦苦諍諫,太宗有所忌憚,但實際上卻有發展的趨勢。魏征眼下不能上朝麵諫了,便在奏疏中懇切地勸諫道:“君子有諸己,然後求諸人;無諸己,然後非諸人。”進一步闡明有修養的人,首先是自身行為端正,然後才能要求別人。自己的行為醜惡,而能曉喻別人的事,是沒有的。他一針見血地指出:現在陛下“臨朝堂(常)以至公為言。退而行之,乃未免私僻之事,或恐有所不便,聞於在下,即橫加威怒,以掩塞之。欲人不知,莫若勿為,欲蓋彌彰,掩之何益!”在進行了如此激烈、尖銳的批評之後,魏征又諄諄告誡太宗對臣下應當開誠布公。而不能“心所愛,則雖僻不以為非;心所嫌,則雖正不見其是”,以期太宗能夠信任諍臣,聽進逆耳之言。

這一封封切中要害的奏疏,飽含著一個諍臣以至公為上,予國予君傾注的關切與期望,太宗攬而“稱善”。不久,他又降手詔,關切地詢問魏征的病情,並且自訴魏征臥病以後的苦衷說:“卿患日久,言麵已賒。理國立家,方知難耳。比日自為,勞思委頓,始驗‘任人則逸,自任則勞’,非虛言也。此懷公想知之,可以意得。書何盡心,略而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