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到澶州後,委托寇準全權處理軍務大事。寇準治軍號令嚴明、處事果斷、指揮有素。士卒既畏懼又心悅誠服。不久,遼軍數千騎逼近城下,寇準命令士卒出擊,斬殺活捉了一大半,扭轉了被動局麵。後來,遼軍統帥蕭撻凜親臨戰場督戰,宋軍威虎軍頭張瑰守用床子弩,一箭射中撻凜前額,撻凜中箭身亡,遼兵隻好退去。宋真宗回到行宮,留寇準在北城之上坐鎮指揮。過些時候,派人去看寇準在幹什麼。但見寇準正在飲酒、下棋,歌聲、戲謔聲、歡呼聲,不絕於耳。真宗得知後,高興地對左右說:“寇準如此從容鎮定,我還有什麼值得憂慮的呢?”
遼國損兵折將,損失慘重,無力再戰,太後隻好派使前來澶州,請求罷兵議和。遼國提出要宋朝把關南的土地讓給它。宋真宗說:“遼國使臣所說割地一事,毫無道理。若隻索要金銀玉帛,對朝廷大體倒無甚傷害。”但寇準卻不願給遼國金銀玉帛,而且還提出要遼國向宋朝稱臣,並獻上幽、薊二州的土地。他向真宗獻策說:“隻有這樣,才可保邊境百年無事,否則數十年之後,戎狄又起貪心了。”真宗急於求和,對寇準說:“數十年後自然有守土盡責之人,我不忍心百姓生靈塗炭,姑且按遼國提出的要求講和算了。”並立即派曹利用前往遼方談判。真宗對曹利用說:“實在不得已,就是百萬錢也行。”寇準得知此消息後,召曹利用到帷幄之中,對他吩咐道:“雖有聖旨,但你答應遼國如超過三十萬,我就砍你的頭。”曹利用到了遼國,最終以白銀十萬兩、絲絹二十萬匹為代價與遼方達成和約而還。遼國派遣閣門使丁振帶著盟誓條約來宋,以兄禮事奉宋真宗,引軍回北方去了。這一次,寇準雖然未能徹底改變宋朝給遼國輸送金銀玉帛的結局,但卻保住了宋朝的北方領土,並且使經濟損失控製在一定的限度。
澶州之戰,宋軍大勝遼軍,首功當歸寇準。宋真宗對他特別厚愛,寇準也十分得意。但王欽若因當初請駕南遷一事,當眾遭到寇準痛斥,故對寇準懷恨在心,總想借機讒言陷害寇準。一天,真宗召見群臣,寇準未等散朝先走一步,真宗目送著他離去,久久地看著他的背影。王欽若一看時機已到,便乘機進言說:“陛下如此尊敬寇準,那您看他是不是匡扶社稷之臣呢?”真宗說:“當然是了。”王欽若說:“澶州一戰,陛下不以為恥,反而還把它當成寇準的功勞,這是為什麼呢?”真宗不覺愕然驚詫,忙問其中緣故。王欽若說:“城下之盟,《春秋》以為奇恥大辱,而陛下為萬乘之主,與虜訂盟於城下,還有比這更恥辱的事嗎?”真宗愀然不樂。王欽若又進讒言說:“陛下知道賭博嗎?博者賭錢非輸光不可,常常罄其所有以做抵押,這就叫‘孤注一擲’。陛下您成了寇準的‘孤注’了,這是很危險的呀!”真宗聽了無恥小人的讒言,逐漸疏遠寇準,罷了他的宰相之職,降為刑部尚書,外任陝州去了。
寇準,作為一名忠臣良將,才華出眾,剛直果決,他有勇有謀,能為國家效力,有膽有識,能為百姓造福,堪稱國家股肱之臣。但他終於沒有逃脫忠臣遭讒、良輔被貶的厄運。除了遭王欽若的讒言,被貶陝州外,他又被自己的門下參知政事丁謂讒毀,連連被貶,最後死於雷州。丁謂起初對寇準十分恭謹,有一次,寇準在中書省吃飯,胡須沾上了湯羹,丁謂看到後,趕緊站起來給他輕輕擦拂,寇準笑著說:“參政,國之大臣,乃為官長拂須邪!”丁謂甚為慚恨。後來,寇準對宋真宗說:“丁謂是個讒佞之人,不可以讓他輔佐少主。”宋真宗聽納了。此事本來別人都不知道,但寇準自己有一次喝醉酒泄漏了出去,讓丁謂聽到了,於是丁謂竭力羅織罪名,挑撥是非,不斷向皇帝進讒言,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結果,寇準被罷相後,又相繼三黜,再不得複起。
寇準於貧病交加、心情抑鬱中去世後,宋仁宗調任他為衡州司馬的詔書才下到雷州貶所,可惜寇準再難從命赴任。其妻宋氏請求將寇準屍骨歸葬洛陽,宋仁宗準奏。在寇準靈車北歸洛陽的路上,沿途官府百姓都設祭哭拜,並在路旁遍插竹枝,上麵懸掛著紙錢。一個月之後,插在路旁的竹枝上都生出新筍,百姓紛紛議論,寇公之死,感天動地,插竹生筍,乃是寇公高風亮節感化上天所致。為此,百姓又為寇公修祠築廟,並年年按時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