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時整,一位身著乳白色上衣的少婦和一位身著紅色服裝的女青年出現在秋林商場。幹警們在確認這位少婦就是整容後的楊淑華後,於龍飛、崔進軍等人不動聲色地悄悄靠近,突然出現在她的周圍。貪汙巨款1500萬元、畏罪潛逃達200天之久的楊淑華終於落入法網。
想賺錢想發財結果捅的窟窿越來越大
李曉路、楊淑華是滄州財貿學校的同班同學,都擔任學生幹部,兩情相悅,畢業後結成夫妻。1986年,二人都到任丘市的銀行裏從事專業工作,收入不菲。
生活已向小兩口展示亮麗的前景。在工商銀行供職的李曉路並不滿足於現狀,1989年,他運用手中權力,硬從一位客戶那裏“弄”來數千元。高興了沒幾天,風聞任丘市人民檢察院正調查此事,他立刻如坐針氈,實在支撐不下去了,隻好跑去自首。
由於李曉路能主動自首,加之受賄數額不太大,被檢察機關免予起訴,單位給了他一個留用察看的行政處分。
1993年,李曉路停薪留職自辦“任丘市華路經貿公司”,公司為什麼叫“華路”這個怪名字?這是取他們名字曉路、淑華的各一字,寄托著小兩口的發財夢想。
市場有自己特殊的規律,不是任何人下海都能掙著錢的。李曉路一下海就嗆了水,貸款搭進去了,借款搭進去了,咬著牙又向親戚借了十幾萬元,孤注一擲,連個水花也沒見著。幾乎溺斃的李曉路連連向楊淑華伸手,公司應該怎麼辦?問題很明顯地放在那那裏:虧掉的錢實在太多,借無可借,因為現有的人情都搭進去了;貸也沒法貸,因為沒有可供抵押之物。楊淑華有什麼辦法呢?她在人民銀行任丘市支行會計科擔任聯行複核員,兼管對賬、綜合工作,這是一個“最後把關”的崗位,十分重要。此時的她,經過8年努力,已成為支行內的業務尖子、聯行高手,洞悉積弊,要想搗“鬼”既有條件又有辦法。
楊淑華出手了。1994年1月11日,她赫然出手,私填一張50萬元的報單,通過票據交換轉往設在某信用社的賬戶上,用於歸還華路公司部分貸款。此後一發而不可收,這年2月,她在一張報單上憑空硬性加數,又將500萬元撈進自己囊中……有錢了,楊淑華添置了一堆衣服、首飾,但不太敢穿戴,隻放在家裏過過癮,平日仍以樸素形象示人。
有錢了,李曉路添置兩部高級轎車,對外聲稱正在東北做邊貿生意,擺起大款架勢,結交一幫五顏六色的朋友,日夜宴飲,糟蹋了不少錢b背著楊淑華,他花心怒放,號稱“天天當新郎”。
折騰來折騰去,華路公司還是沒賺到錢。大量貨款無法收回,資金一批又一批沉澱下去……
漫漫長夜中與她相伴的惟有噩夢
盜取的聯行資金已達1500萬元之巨,楊淑華深知這意味著什麼。
由於銀行每到月底、年終都必須查賬、對賬,她要維持賬麵平衡、賬卡相符的假相,就得多方設法,精心遮掩。
3年半的時間裏,承受著日複一日的精神折磨,往昔的春夢、幽夢都沒了蹤影,漫漫長夜中與她相伴的惟有噩夢。
為抵禦無邊的恐懼,她求風水先生畫了兩道平安符,放到枕頭下邊。
為求上蒼保佑,她在家裏擺起香爐,每日焚上三柱香。
為了安穩自己經不起驚嚇的靈魂,她讀了一本叫做《厚黑孫子兵法》的書,刻意磨煉麵厚心黑的功夫,寫下這樣的文字:必要時要有顛倒黑白的意念,有沒有道理不重要。有了激烈的邪惡心理就能打敗任何人。表麵上不爭名利,私下裏努力鑽營。探詢法律不周詳的漏洞,以一生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為預知吉凶,她研究《占卜術》,拜訪算命先生,歎息“錢厚命薄”。
對於楊淑華來說,上班已具有保命的意義。為了牢牢占住複核員崗位,她竭力表現積極,早出晚歸,勤勉工作。同事小聚時她爭先付賬,一來二去,還真結下一些人緣。
1997年6月3日傍晚,楊淑華跑進家門,告訴李曉路:“今天對賬,少了1500萬,行長專門找我追問,要求明天務必查清原因。”李曉路如同觸了電,“噌”地躥起來。
四目相望,各自從對方眼中讀到一個字:“走!”
在保定火車站,倆人縮在角落裏,遙望燈火通明的售票大廳,遲疑再三,不敢上前購票。
李曉路發了發狠,掏出6000元,包下一輛出租車,直駛數千公裏外的哈爾濱。
出逃倉促,隻帶了3.8萬元現金,坐吃山空,甚覺窘困。楊淑華雖是會計行當的行家裏手,卻不敢去應聘謀職。李曉路這幾年吹吹拍拍的本領長進不少,眼下已全無用武之地。既要吃飯,又要保命。李曉路每天在小院裏閑坐,晚上給房東的孩子輔導算術,借機蹭頓飯吃。楊淑華不停地打毛衣,打完一件就抱到巷口的毛衣攤交活兒,換幾十元加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