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不僅身體力行,調查研究,而且多次號召反對本本主義,大興調查研究之風。他甚至在同斯諾談話時也忘不了向斯諾提出這樣的要求和祝願。他說:
“我希望你作點社會調查,對於工人、農民、學生、知識分子、資本家、各階層作調查,看他們的生活,看他們的情緒。”
“調查一次也不一定能夠真正認識。第一,別人不一定講真話。第二,自己對別人的情況不一定能夠理解得很好。”
注重分析具體的情況,不死搬教條,重視實際行動,確是毛澤東的不凡之處。美國著名作家傑克·貝爾登曾這樣寫道:“如果中國共產黨依賴一般原則,不顧具體情況,那麼他們可能會成為中國曆史上最壞的專製者,鑄成曆史大錯。但是,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是講究實際的人。他們有很強的保全自己的本能,無意使自己成為任何教條祭壇上的犧牲品。如果他們要想這樣做的話,大概就得把目前的領導者毛澤東搞掉。”
確實,毛澤東一直避免將自己放在教條主義的祭壇上,也竭力避免將整個中華民族置於教條主義的祭壇上。他深信,包治百病的聖丹妙藥是虛幻的,對症才能下藥,否則就會加重病情,甚至病入膏肓而無可救藥。
在毛澤東看來,馬克思主義是指路明燈,給我們指明了前進的方向,至於如何走,怎樣才能達到這一目標,馬克思不可能也不會提供具體的步驟。誠然,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具有驚人的洞察力,但是,一個世紀後中國的情況也是難以想象得到的。毛澤東曾意味深長地對斯諾說過:
一切都在發展變化,“從現在起一千年,我們每個人,甚至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大概會顯得有點可笑”。
不僅不迷信馬克思主義,毛澤東也不迷信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成功的道路,毛澤東認為,蘇聯給全世界要求革命、要求實現共產主義的國家提供了榜樣,提供了值得借鑒的經驗。但是,它的具體道路不可能是適合每一個國家的,每個國家有自己的獨特的情況,因而也有同這種特殊情況相應的各自的革命和建設的道路,與蘇聯以城市武裝起義爭取政權的道路相反,毛澤東在認真地和詳細了解中國社會的基礎上,提出了建立農村紅色革命根據地,以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的理論,認為隻有按照這一理論做才能取得中國革命的勝利。曆史已證明了毛澤東這一理論的正確。毛澤東反對王明搬用蘇聯的模式、迷信蘇聯的道路,也說明了毛澤東是一向反對教條主義的。
“理論是灰色的,生命樹常青”。毛澤東不死搬“教條”,不囿於共產國際的“指令”,立足於96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試圖從這一龐大的“迷宮”中,覓得醫治它的種種疑難病症的良方,這正是毛澤東的不凡之處,但由於過於重視這塊國土,也妨礙了他對整個世界的了解,他一生中很少出國訪問、考察,這並不是因為他不想去,斯諾曾在《紅色中國雜記》中寫道:
“他(指毛澤東——作者注)曾想出國去跑跑,但是在他對中國的一切有了了解之前,他是不願去的,雖然他曾涉足大半個中國,但中國本身就是一個大千世界,有許多‘迷宮’有待他去進一步認識。”
因此,黃河上下、大江南北都深深地留下了他的足跡,可以說下麵這段話是毛澤東這種重實踐、重實際而反教條的切腑之言:
“你要有知識,你就得參加變革現實的實踐。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變革梨子,親口吃一吃。”
同反對教條主義相應的是,毛澤東同樣重視理論的指導作用,他認為,“哲學家的任務不但要認識世界,而且要改造世界。認識這個世界是改造這個世界的前提,人的超動物性在於他能夠對事物有一種理性的自覺,並在理性自覺的指導下去選擇改造這一世界的具體信息途徑。”他對思想、理論的這種作用深有體會,他在《矛盾論》中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