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導言“他者”的誤讀(2)(1 / 3)

如果說20世紀30年代美國作家埃德加·斯諾的《西行漫記》一書第一次打開了西方觀察中國共產黨的視野的話,那麼在新中國建立以後特別是中國改革開放以後,西方需要新的“西行漫記”,以打開西方對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的認知的新視野。應該說,西方相當一部分學者作出了這方麵的努力,特別是在美國、歐洲的重要智庫機構中,活躍著一批“中國通”,包括學者、官員和學官兩棲型的知識精英。他們的研究成果對於開啟西方認知中國的新視界作出了重要的貢獻,盡管他們或許是開啟了認知中國的一道道小縫,但畢竟從這一道道小縫中看到了中國的一些閃光,這應該說是不小的進步。然而,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後,隨著中國的迅速崛起,西方學術界越來越把他們的研究聚焦於當代中國社會生活,並且推出了一些有相當影響的成果,包括詹姆士·金奇(JamesKynge)的《中國震撼世界:饑餓之國的崛起》、沈大偉(DavidShambaugh)的《權力轉換:中國與亞洲的新動力》、威爾·赫頓(Wil Hutton)的《不祥之兆:21世紀的中國和西方》、蘭德爾·帕倫勃(RandalPeerenboom)的《中國現代化:是對西方的威脅還是其他國家學習的榜樣》、約舒亞·科蘭滋克(JoshuaKurlantzick)的《魅力攻勢:中國的軟實力是如何改變世界的?》、馬克·萊昂納德(MarkLeonard)的《中國在想什麼?》、謝淑麗(Susan L.Shirk)的《中國:脆弱的超級大國》、羅布·吉福德(RobGifford)的《中國之路:一個新興大國的未來之旅》、約翰·奈斯比特的(JohnNaisbitt)《中國大趨勢》、馬丁·雅克斯(MartinJacques)的《當中國統治世界時》,等等。當然,這些成果有對中國積極的看法,但其中不乏對中國仍然抱有種種成見或偏見。不過,我們不得不承認,西方學者在中國問題上建構話語的能力非常強,從“貧困論”、“愚昧論”到“崩潰論”、“威脅論”、“責任論”和“統治論”等等,都一度成為國際學術界有關中國的流行術語。這些是西方重新聚焦中國的必然結果。

3.西方不習慣接受一個崛起的中國

進入19世紀以後,中國越來越落後於西方,而西方在征服中國之後麵對中國時也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由於西方中心主義的作祟,西方的優越感從鴉片戰爭開始一直延續到今天,或許還要延續下去。但是,西方的優越感恰恰也反映出西方的心虛。半個世紀的冷戰,不是因為西方不願意跟東方國家特別是蘇聯打交道而自我封閉起來,而主要是因為西方對蘇聯這樣的大國太害怕了,所以在戰爭結束不久就千方百計不讓蘇聯成為一個世界強國。也就是按照西方中心主義的邏輯要早日將蘇聯掌控起來。從這一角度來看,當年的“鐵幕”不是歐洲的分界線,而是西方中心主義的邊緣。一旦跨過這一邊緣,西方中心主義就會把它的價值理念、製度模式等向外擴張。蘇聯崩潰之後,西方中心主義的優越感得到前所未有的強化:任何行為體要崛起為一個超越西方的強者都要被遏製。也就是說,在西方中心主義眼中隻有弱者生存的空間,而不允許有強者的地盤。

蘇聯的解體使西方消除了當時唯一強勁的對手,但在蘇聯解體不到20年的時間內,中國迅速崛起為一個世界性大國。習慣於跟一個積貧積弱的中國打交道的西方,用異樣的眼神審視著正在崛起的中國。麵對中國的崛起,西方中心主義曆經了兩種態度:最初是千方百計地阻止中國崛起,因為正如西方懼怕蘇聯一樣,也懼怕中國崛起為一個強國,從而會挑戰西方的主導地位。然而,畢竟中國的崛起不同於蘇聯,更不同於其他西方大國,中國崛起以不可阻擋之勢成為一種現實。在這種情形下,西方轉變到另一種態度:把中國納入西方主導的體係,並要求中國按照西方的利益來承擔了更大的國際責任,目的就是要掌控中國崛起的進程。

西方的不習慣在相當大程度上是因為,國際政治力量的變化呈現出兩種相反方向的趨勢。一種趨勢是東方尤其是中國力量的上升趨勢,另一種則是西方包括美國的衰落趨勢。正如亨廷頓所說,西方的衰落是緩慢的、非直線性的;同樣,中國等新興國家的興起也不是一個短期的過程。在這種趨勢的對比之下,處於下降趨勢但還處於主導地位的西方大國,總是一方麵千方百計地減緩自己的下降趨勢,另一方麵又盡可能地使中國這樣的國家放慢其崛起的速度。那麼,究竟如何來使中國崛起的速度放慢呢?唯一的辦法就是對中國施加外部的壓力,包括通過製造各種不利於中國的話語,如“中國威脅論”、“中國崩潰論”、“中國強硬論”、“中國傲慢論”等。雖然這些話語對中國崛起不會產生多大阻力,最多是給中國“撓撓癢癢”,讓中國感到不舒服,使中國不得不騰出一些精力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