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生(1 / 2)

黃河以東有座山,叫玉溪山,山下有條李家河,是黃河的一條支流,由山裏的溪水彙集而成。河邊一麵是青山,一麵是良田。

這裏隸屬於夏丹寶定州玉溪鎮,民風淳樸,吏治清廉。鄉親們在山坳裏種點玉米,在田裏種些水稻,日子過得很是寧靜清閑。

山中四月天,滿坡桃花開得雲蒸霞蔚,繽紛絢爛,我站在屋前的桃花林,望經風吹散的桃瓣,原來我在玉溪鎮已經待了整整有一年了,我踩著紛鋪於地的殘瓣走過小徑,芬芳撲鼻。

我合起雙掌接著不停掉落的桃花,接了滿滿一掌心,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充實感了。望著手中粉嫩欲嬌的花瓣,出神許久,當我回過神時,卻不知我到底想了些什麼。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低沉陰鬱的聲音依舊冷淡如冰,卻多了一份滄桑之感。我回頭望著一身黑錦絲緞長袍隨風而舞的西陵謹,他立於我麵前,從樹梢摘下一瓣桃花,別於我側鬢說:“你瞧,依舊是人麵桃花。”他勾勾嘴角算是笑吧,卻惹來我一眼惱怒之色。

“我是說真的,確實很美。”他很認真地向我點頭,想用他的目光來證明他沒有說謊,我別過頭沒去看他,隻是眺望遠方之渺茫一片。

我記得西陵謹每次來,都隻是靜靜地陪著我很少說話。

直到夕陽即將落山,西陵謹才離開玉溪鎮,我將他送到鎮口就回到桃源居。這個桃源居是西陵謹找人專門為我所建,裏麵很安靜,很少會有人來打擾我,於這樣寧靜的日子我也樂得安逸。

推開屋門,我坐在青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仔細瞧著我這張臉,隻見原本絕麗的白皙肌膚滿麵紅腫,兩側臉頰高高腫起,右邊麵頰上零星的橫著五條疤痕,可左邊臉頰卻是不容樂觀——顴骨處因為撞倒了岩石,血肉模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粉印、、、如今看來,確實有點慘不忍睹。

自那次采藥從山頂上滾了下來,我就被西陵謹救了,他將我帶回夏丹國的玉溪鎮居住。加上體內又有毒,我隻差一點就真的嗚呼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一間很漂亮精巧的小竹樓裏,竹子的皮還是青的,可見這竹樓建的時間還不長。竹桌竹椅,竹門竹窗,窗前垂著即使在宮中也是稀罕物兒的霞影紗,居然用兩個玉鉤擎著,挽起的兩片霞影中,是窗外的一抹青黛色的遠山。桌子上立著一個大竹筒,竹筒裏插了一束嬌嫩的桃花,竹子編的床上鋪了厚厚的幹茅草,茅草上居然墊了一床紅綾被,我就躺在這紅綾被上,身上蓋了一張繡著百蝶穿花的錦被。

一隻鳥一聲一聲地啼叫著,婉轉而空洞,映著遠遠的回聲,這一定是一隻剛剛失卻了伴侶的孤鳥。我忽然像陷進了傳奇故事裏的人物一樣,在一個血肉橫飛的戰場昏了過去,醒來卻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這裏是不是世外桃源我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在山裏。

我怎麼會到了這裏,這是什麼地方?

我竭力地回想著,腦子卻很痛,什麼也想不起來,然後胸口也痛了起來,胸口一痛,腦子卻渾濁一片。

“有人嗎?”我用盡了力氣叫起來,我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不是因為聲音太大而嚇著,而是我以為我在尖叫,其實幾乎隻是張了張嘴,發出了類似小時候別人說悄悄話發出的吵吵聲而已,根本不會有人能聽見這聲音。

我一陣頭暈,連忙閉上眼睛。

好像有人聽見了我的叫聲,一陣腳步聲從門外一直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