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叔叔,你在哪裏?”花夢叫了起來
“花夢姐姐,花夢姐姐,你沒事吧?”紅杏聽到房裏傳出花夢的叫聲,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花夢從夢中醒來,靠在床榻上“我沒事,紅杏,你怎麼來了?”
“我在隔壁聽見你在房裏的叫喊聲,便走進來了,怎麼了?花夢姐姐,做噩夢了麼?”
“沒,沒事,你回去睡吧”
“那好,你沒事就好,吳大娘說明天你還要唱曲兒呢,要我好好照看你”
“恩,我沒事,你回去吧”
“好”
花夢靠在床榻上,手裏摸著脖子上的竹哨,這叔叔說辦完事就會回來找自己,可是,兩年又兩年,這一走就四年了,他現在到底在哪裏?但是,不管在哪裏,也隻希望他一切安好。
她看著窗外開始發白的天際,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這四年來,每天都在戲院唱曲,可是,除了唱曲她還能幹什麼?
也許是到了女子情竇初開的時候吧,那一首首歡快的曲子才能慰聊她那時常疲憊又孤獨的內心,她也開始能體會到作者在詞曲中寄托的各種情感。
戲裏道:“白衣華發冷如冰,眉眼如畫似清風,風華絕代傾天下,此人隻應天上有。”
那是戲文裏描寫的神仙,每一次唱這首《如意調》的時候,她腦中總是浮現著戲文裏描寫的那位男子形象,他白衣翩翩,華發如瀑,正踏著那朵朵白雲禦風而來,這不但能讓她傾情投入的融於戲中,還能從這日複一日的模式中體會到樂趣,真是甚好無比,哪怕是此人隻應天上有。
而且,她現在可是戲院的搖錢樹,吳大娘不像一開始的時候,一做錯事就打罵她了,現在,每天都好臉好色的,去年還找了個比她小一歲的紅杏過來伺候她。
《戲幕》
暮晚戌時,戲院的燈籠紛紛點亮了,整個戲院一片紅色,如荼,如火。
此時聽眾早已紛紛入坐,聽著二胡和琴瑟的聲音慢慢響起,一位花旦扮相的女子緩緩地走了出來,一股戲腔韻味十足。
花夢身穿彩色花樣的長衣裳,細腰前麵係著一條四喜帶,輕移蓮步,眼波流轉,粉色的容裝如三月盛開的桃花,這場戲裏她扮演著《釵頭鳳》裏的唐蕙仙。
她頭上用一柄銀簪綰住頭發,靈動如同春天初醒的飛鳥。
那眉間用淡淡白粉勾勒出格外神秘的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乍看有些憔悴,卻隱隱從骨骼中透出讓人驚豔的感覺。
花夢看著底下人頭攢動,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始。
步伐移動,體態姽嫿。傾情投入,一顰一笑看似輕鬆自如,實則是台上三分鍾,台下十年功。
輕輕吐出台詞,手舉起,忽而水袖一揚,回眸一笑,眼角微微彎起,照著台下的聽眾,令人愕然於她的美,加上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自然氣質讓人不免懷疑夢境竟有如此的真實。
台下的聽眾似乎被她的美所震撼,整個戲院都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好似屏住了。
她嬌豔的就像一朵妖嬈的牡丹,嫵媚的眼神時不時掃視著台下的聽眾,四年來,她每天都在做著同樣的事,已經孰能生巧了。
戲院二樓的雅座裏,坐著一位穿著墨紫色衣服的男人,他一雙深邃的眸子注視著台上的花夢,紅潤的雙唇泛著迷人的氣息,那濃密的眉毛下麵是英挺的鼻子。
他眼裏散發出的魅惑感,跟花夢很相似,他們看起來都是如此的獨特。
他手捧熱茶,掀起杯蓋,慢悠悠的喝著,看起來一副慵懶閑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