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回答得太絕情,好像引來了微妙的連鎖反應。
例如,主席大人的傲嬌是說來就來的,連續幾天都見不著人影,經常成歌醒來,他已經走了。等她要睡了,他都還沒回家。即使偶爾在學校裏見到似乎也並不怎麼想理她。
這個現象讓成歌從原先的備受矚目一下子又重新變回默默無聞的小平民,大眾都一致認為這看著平平無奇的小姑娘,其實和光輝閃耀的主席大人沒什麼大關係,你看,主席大人也沒怎麼待見她嘛。
而陳玫,也突然從成歌的生活裏消失了,據說是家裏的事情挺嚴重,連她哥哥也請了一周的假和她一起回去了。
對於外界的事情,成歌並沒有太過在意,隻是家裏這位卻不容忽視。她不擅長猜測人情和人心,隻能憑著對晏以暮多年的了解,在已經列了一串推測因素的下麵沉思許久,緩緩寫下四個字:情緒不佳。
台燈的光線柔和,屬於夜晚的寧靜裏,女生微微歪著頭認真想了會兒,又不大確定地在後麵加了個“?”。
第二天是周末,疑似情緒不佳的主席大人早早帶著拿破侖出去遛彎兒,回來時成歌才剛起床。
大約是這些天第一次這麼實打實地見到這個人,成歌一下子有些懵,她還穿著睡衣,薄薄的純棉布料,粉色的,將她白得有些羸弱的膚色襯出幾分光澤來。
女生立在樓梯上,愣愣地看著他,半晌,問:“你還好嗎?”
略透沙啞的嗓音,帶著幾分擔憂,竟然真的是在詢問。
敗了。
積蓄了幾天的脾氣忽然就消了,晏以暮低眉,不知道是在和地上趴著的大狗說話,還是在回答這個遲鈍女孩的問題,慵懶聲線裏隱隱含著無奈:“真是……”傻死了。
早飯桌上,成歌提議:“要不下午帶拿破侖去體檢吧,我總覺得它胖得有些危險了。”
也才一歲的狗,站起來都快比她高了,光是攀在她手臂上都沉得不行,之前一天三四頓的夥食未免太過奢侈。
對麵沉在晨光裏的男生聞言,挑眉:“你確定?”
“是啊。”成歌低頭喝完牛奶,“反正今天我沒什麼事,你呢?”
晏以暮高深莫測地看她一眼:“我也沒事。”
結果等到了寵物醫院,成歌就後悔了。拿破侖似乎很懼怕這個地方,死活不肯進門,原先還活蹦亂跳的,等遠遠看到這邊的標誌,就跟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直接凹著身子緊抓地麵,一副“打死我也不去”的架勢。
成歌卯足了勁兒都拽不動它,最後挫敗不已,朝懶懶立在身後的人看去:“怎麼辦啊……”
她沒想到原來“諱疾忌醫”這種情況會出現在寵物界,還是平時看著最溫順的拉布拉多犬。
後者朝她聳聳肩,嘴角卻掠起一絲狹然。
“拿破侖,等看完醫生,我帶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她彎下腰,開始和一隻狗有商有量起來,“現在檢查一下,小病不治,變成大病就危險啦。”
她說的這話來自小學時的一篇讀物,大概內容是說有一棵樹生病了,但是因為怕疼,不肯讓森林醫生啄木鳥給自己治病,結果樹幹裏的蟲子將它的養分吸光,最後大樹病死了。
她總是習慣說話時神色嚴肅或者平和溫婉,像現在這樣帶著點哄騙的意味,語氣也盡量變得輕快蠱惑,倒讓晏以暮覺得不大爽快,朝地上非暴力不妥協的白色大狗低聲喝斥:“起來。”
大狗卻難得第一次違逆了主人,依舊咬住繩子不肯走,委屈兮兮地嗷嗚著。
路經的人似乎也覺得有趣,不覺放慢腳步圍觀。
“這狗撒嬌呢,真可愛啊。”
“主人家好像搞不定……”
成歌臉一紅,小聲說:“你別凶它,我再勸勸吧。”
主席大人脾氣又來了:“不用了,它愛去不去,既然出來了,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事。”
“別的事?”女生的腦回路始終是正直的,“我作業都寫完了啊。”
“成歌,”他定定看著她,叫她名字的時候,唇舌間仿佛都在醞釀著濃鬱的酒氣,這兩個字便如同被浸泡出了層疊芬芳,“想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