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問淩身子微晃,伸手扶了門框強自鎮定,定了定心神,猛的跨步入屋,衝向那棺木。
靳無心?
他幾乎要窒息,咬牙顫抖著手觸向那臉頰。
他不敢呼吸,眸光空洞無神,一瞬不瞬的望著。
清雋的臉兒,那唇,他親吻過的唇,無一絲血色,還有那眼睛,秋水淡月般的,令他心動不已的清眸,卻是再也睜不開。
怎麼可能……
胸口撕心裂肺的痛,讓再也承受不住,撫了胸口,蹭蹭幾步退至一旁太師椅上跌坐。
“皇上……”屋外幾人遠遠的瞧著,正欲衝進去,被孤問淩揮了大手製止。
隨後長臂一掃,門“砰”的關上。
屋外三人麵麵相覷。
“黃芪,這怎麼辦?”澹台朱雀憂心輕問,也甚是疑惑皇上對靳無心的態度。
黃芪輕翻白眼,“什麼怎麼辦?等唄,可別亂說話,小心砍頭。”
他自然是瞧出一些端睨,這麼久以來,皇上根本就不讓那些妃嬪們侍候,他心中便知道一二了。
可皇上的事,他哪敢亂嚼舌頭根子。
三人靜靜在門口外等。
不知過了多久,夜幕漸至,冷月上東山。
“黃芪,你去看看,這都小半日了,可別出什麼事兒,咱們擔待不起。”澹台朱雀催促。
齊心也是著急的看向黃芪。
黃芪淡擰眉,搖頭,“我可不敢,要不齊心去?”
“我?”齊心頭搖得潑浪鼓似的。
“你?”黃芪指指澹台朱雀,“澹台侍郎,你去?”
“我去就去,要是出什麼事,擰了你們的頭。”
澹台朱雀舉步。
敲門,裏麵一聲大吼傳來,“滾~”
身後那二人掩嘴輕笑。
澹台朱雀小心翼翼退下,瞪二人一眼,低聲道:“看著點兒,我去弄晚膳。”
“去吧去吧。”黃芪笑著揮手。
是夜,玉笛聲如水傾瀉,笛聲飄在風中似月光,恍惚悲淒,婉轉多情,絲絲縷縷,令人不禁心扉隱惻。
黃芪三人守在屋下,屋頂上之人白衣如雪,衣發翻飛,月色下光華萬千,卻掩不住無邊無際的悲切。
三人靜靜的聽著,默然不語,陪同著新帝沉浸在那抽心斷脈的思痛中。
如訴如泣的笛音響了一夜,陪伴著這個小鎮的人渡過難忘的一夜,無人敢漫罵,他們都知道朝中鼎鼎有名的靳大將軍的屍首停在此鎮中。
這一位大人該是思友傷心悲切吧。
翌日一早。
孤問淩隻冷冷吩咐,“回京。”
一隊人等,護著棺木浩浩蕩蕩向洛伊城進發。
留下了小鎮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孤問淩走後沒多久,一輛中型馬車向反方向奔馳。
馬車中,一位少女,眉清目秀,樣貌兒不算出眾,但眉於間的明眸似秋水似的明淨,新月般的輕柔,唇間淡薄,清淡之下顯出一種孤寂。
她,正是恢複了女裝的靳無心,貼了一張極普通的少女麵皮,隨著那棺木運走,靳大將軍便會成為塵封的記憶。
“小今,昨夜的笛聲可真是,夠悲涼的,想來這鎮中人一夜被擾,一宿未眠吧?你昨夜可有睡好?”一個中年男子放下手中書籍,望著她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