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塬立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古樹下,仰望著眼前層巒疊障的山脈。
“一、二、三,三、四、五,五、六、七,七、八、九。真有九座峰啊!”他驚訝而又興奮地叫著。
“這位公子!可是來首陽山拜師學藝的?”
正在眺望首陽山的婧塬,忽然聽得背後傳來一聲宏亮的詢問,轉身看去,隻見一個一身白衣、身高體壯的青年男子,站在十步之外,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正是!兄台可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和你有著同樣的目的。”
“哈!原來是同道。請問兄台尊姓大名?”婧塬稽首道。
“朱杞山沙流水少枸氏,姓妙名赤。小兄弟怎麼稱呼?”
“蒼楮山清浪水青倉氏,姓婧名塬。”
“太好了!原來我們還算半個鄉鄰。就隔一座赭靈山,相距不過一兩百裏。”
“君居赭靈南,我居赭靈北。”
“相距兩百裏,可惜不曾識。”
兩人哈哈大笑。
“這不相識了嗎?”婧塬說?“你也是剛到的。”
“我來了幾天了,就住在南邊那個氏族鎮。那邊——”妙赤說著往南一指,婧塬順著望去,就看到遠處的一個山坳裏,有淡淡的坎煙在嫋嫋升起。
“那裏住著踵嵬氏部落,不過最近來了很多四方八荒的青年男女。”
“為了什麼?”
“和你一樣,來拜師學藝啊。你的這把劍瞅著就不凡,有什麼故事嗎?”
“也沒什麼,阿爺傳下來的。”婧塬有意隱瞞了一下。
“你一定累壞了吧,先到鎮上休息體息吧。我給你帶路。”
“多謝兄台。”
兩人沿著彎曲的小路往南走。
兩邊草長鶯飛,遠處林木迤邐。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的路,就進了踵嵬氏部落鎮。
婧塬驚異地發現,這個部落比他們那邊的部落富足而繁華,房舍基本都是青磚青瓦的,很少有茅草石牆或泥牆屋了。每隔不遠還能看到一座客舍或酒肆。
“是首陽閣的招考,造就了這裏的繁華。”
“首陽閣招考還能造就繁華?”
“當然,你想啊!每年趕來入閣拜師的,從八荒四方趕來,小考十幾至幾十人,大考幾十至上百人。大都是各方氏族首長的公子,如同你我,都是經濟上較為寬裕的人,每年春天一到就攜帶著銀兩趕來,在這裏吃住、備考、生活。很多人當年考錄不上幹脆也不回去,就在這裏一直住著,等待來年。還有人在這兒辦起了備考館,根據曆年的考錄內容,對來人進行有償谘詢、收費輔導和培訓演練。如此這般,這地方想不繁華都難。”
“這首陽閣竟有這麼大的名氣?”
“不是有名氣,是有實力,更是需要。況且這些年,四方八荒都不太平,爭山掠地,戰殺四起,誰不想學武識兵啊?”
“那倒是。”這兩年婧塬也聽聞了不少氏方部落之間的搶掠征殺之事。
婧塬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妙赤高談闊論,不由地佩服至極。
三三兩兩的踵嵬氏的人從身旁走過,婧塬覺得他們的麵色有點詭異。他們大都穿著漂亮的綢緞衣裳,很少有穿麻衣粗布的;他們的衣裙上都繡有蛇形的圖案,所以比較好認。而走在街上的外地人反倒是各色服飾的都有,幾乎比當地人還多,大都是青年才俊,有男有女的,不少人和妙赤點頭或打招乎示意,看來他們都熟識了。當時也正是做晚飯的時間,也許是餓了吧,婧塬走在街上也能嗅到誘人的野肉濃香、原始的穀物飯香和清醇的酒香。
走過兩個街口,進了一個帶院的客舍。
“掌櫃家,來新客人了。”
“單間的客房了都滿了啊,妙公子。“
“婧公子,”妙赤轉過頭來對婧塬說,“我那客房還有個空床,要麼和我在一起湊合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