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的確沒有錯過。
第二天,農曆七月十五,也就是傳統的鬼節,從早晨天蒙蒙亮開始,平日裏寂靜冷清的旅館,就迎來了一個個風塵仆仆,自各座城市,甚至各個國家趕來的房客,那些房客大部分都不會住在這裏,隻有這一天才會露麵。
因為當時那個年代的大環境影響,能夠成為陰陽旅館房客之人,必然無一不是非富即貴之徒,其中自然也有著好些個軍閥,政客。
他們在寬敞的大廳裏談笑風生,或是品茶,或是飲酒,或是煙霧繚繞,歌舞升平。仿佛旅館那道厚重大門將整個世界分為了兩部分,外麵為現實,而旅館內部則自成一體,永世不受打擾。
話放到如今這個年代來說,當年我辦理過入住的那些房客,後來除了少許橫死之輩外,其他基本都成為了名留青史之人物,不論是以正麵形象還是反麵形象。
其中還有那麼幾個人,隻差那麼一點點就能夠成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隻可惜…….這些都是後話,以後有機會會說到。
故事回到那一年的七月十五,熱鬧非凡的旅館一樓大廳裏,起初並沒有人注意到二樓緩步蹁躚,宛若跌落凡塵之精靈般的肖蕊。
肖蕊身著一襲與時代略有些不搭的長裙,長裙隨著她那妖嬈的身子,時不時擺動,純真中帶著妖嬈,妖嬈之餘,嫵媚誘人點點滴滴溢散。
她笑了,嘴角輕扯,恰到好處,誘人心魄。
很快,隨著第一人目瞪口呆姿態的顯現,第二人,第三人接踵而至。不消片刻功夫,原本喧鬧嘈雜的一樓大廳已然寂靜無聲,甚至於呼吸聲仿佛都停了下來,隻能夠隱約聽見各自心髒急速的跳動聲響。
我站在高大的櫃台後,雙眸滴溜轉動,完全沒辦法將那一刻視野裏出現的仙女與昨晚跌跌撞撞跑來辦理住宿的女子聯係在一起。
肖蕊緩步下樓,大方得體的高跟鞋踩在實木樓梯上,‘吭吭’作響,響聲震蕩在寬敞的大廳中,更是在廳內男男女女的胸膛裏。
隨著肖蕊終於踏在了堅實的大廳地麵,寂靜無聲的人群立時開始了騷動,一眾賓客旋即分為兩隊,一隊盡是嫉妒羨慕忌憚等等情緒充斥著的女性,而另外一對,不用說都已知道,必然全都是男性。
亂世之中,愛情猶如龍卷風,來去匆匆。
能夠成為陰陽旅館的房客,自然不會有什麼膽怯悶騷害羞的男人,登時,一眾男子便就擁堵了上去,而肖蕊則理所應當的成為了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肖蕊信步遊走在一眾男子之間,不接受,不拒絕,若即若離的態度,配合上若隱若現的挑逗,惹得一眾男子都快要血液沸騰,無法自抑。
我站在櫃台後,冷眼旁觀的注視著這一切,當時我隻有一個想法:肖蕊絕對是個會讓男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禍水。
該怎麼形容肖蕊與那些男子的周旋?遊刃有餘?不不,我覺得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她根本就是在進行一場結局毫無懸念的遊戲。
那時,我覺得那些男子恐怕沒有一個人會是贏家。
不過,晚宴結束後發生的事情輕易證明了我的錯誤。因為我看見肖蕊最後的的確確領著一名相貌俊朗,可謂青年才俊,器宇軒昂的男子回到了房間。
那名男子如今已不在人世,但他在過去這九十年的時間裏,著實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風,驚濤海浪,他曾手握大軍,馳騁沙場,也曾於每一年的鬼節夜晚,於陰陽旅館等待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肖蕊。
奈何,那夜美夢在黎明破曉之際便迎來了結束。
正如亂世之中的愛情,來去匆匆。肖蕊無聲無息的離開,隻留給那名男子終其一生都無法彌補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