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接待禮儀中,始終貫穿著熱情待客、隆重友好的氣氛。但是,必須指出的是,宋製與唐製是有較大區別的。唐製對待藩使,雖也熱情隆重,但始終體現了中華上國對下屬藩國的尊嚴和威風,是以上接下之禮,而宋代由於與契丹等約為兄弟之國,地位是平等的,故而更多用的是古代諸侯國遣使交聘之禮,而不是天子接待藩國聘使之禮。南宋向金稱臣之後,則反過來由南宋向l金帝行藩國朝聘之禮了。由此看來,禮儀製度的變遷,也和各國政治、經濟的發展水平和實力對比,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
明清對四夷藩國用藩國聘使於天子之禮。但到清中葉之後,隨著西方殖民勢力的東來,清廷對西洋諸國的禮儀被迫不斷變更。康熙時,清國勢鼎盛,西洋使節覲見皇帝用三跪九叩禮。
雍正時對羅馬教皇的特使,破例準其用西方禮儀,皇帝同使者握手為禮。乾隆時,英國使者入覲,英使堅持用西禮,清廷不得已而從之。此後曆嘉慶、鹹豐、同治三朝,在西使入覲是采用華禮還是西禮的問題上,清廷與西方列強爭持不下。但是隨著清王朝的腐敗和積弱,以及西方列強對中國侵略的程度日益加深,清廷不得不向列強低頭妥協,而列強也稍稍退讓一步。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雙方議定,英、法、美、俄、日、荷等國使節入覲,不再行跪拜大禮,也不用西方的以三鞠躬見君之禮,而是以五鞠躬覲見清帝。八國聯軍侵華之後,清朝更為孱弱,清廷也淪為列強的走狗,外交禮儀上進一步為列強要挾,一步步滑向辱沒國格的深淵。
盟誓之禮上麵所述的朝覲、朝聘之禮,在周代特指周天子接待一方一服的諸侯、使者時所用的禮儀,但若四方六服的諸侯同來朝覲,則有會同之禮。《周禮》中說:“時見曰會,殷見曰同。”
時見,就是諸侯在不固定的時間去覲見天子,稱之為會;殷見,指眾多的諸侯同時去覲見天子,稱之為同。會和同本是兩種禮儀,但隻在形式上有點不同,而在實際使用時往往合二為一。
周代的會同典禮,在建立在都門四郊的壇塘宮室舉行,其方位依季節的變換而變換,春會同在東,夏會同在南,秋會同在西,冬會同在北。在舉行會同典禮之前,先要祭告社稷、宗廟、山川諸神。會同時由於諸侯眾多,各人的位置次序都要預先排列好。會同之日,各諸侯國派代表持本國旗幟站好位置,天子登壇,諸侯入列,立於自己的旗下。各各站位妥當後,天子走下壇來,麵南而立,對天下諸侯三揖為禮。這三揖又有名堂,對和自己無親戚關係的庶姓諸侯行拱手向下推的“土揖”禮,對異姓諸侯行拱手平推的“時揖”禮,對同姓諸侯則行拱手向上推的“天揖”禮。三揖之後,天子回到壇上,令儐者傳話,命諸侯分別上壇,奠玉享幣行禮。享獻之後,天子乘龍馬之車,載太常之旗,率諸侯於東門之外拜祭日神,祭祀明神。此時通常舉行盟誓之儀,以進一步鞏固和加強天子與各路諸侯之間的聯係。此外,參加會同的天子、諸侯還要祭祀天地、日月、山川諸神。祭天行燔柴之禮,祭地行瘞埋之劄,祭山行“升”禮,即將祭品置於山頂,祭川行“沈”禮,即將祭品沉入水中。會同典禮結束後,天子宴饗各路諸侯,並給予賞賜。
這種會同之禮,突出了周天子為天下共主的獨尊地位,明確了周天子與各路諸侯間的尊卑上下關係,鞏固了周王室對天下的統治。但春秋以來,周王室日漸衰徽,而各地諸侯日益強大,這種力量對比的轉換,使得周王室無力也無法再行會同之禮,而一些諸侯大國為實現其稱霸天下的野心,往往藉會同之禮而“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僅令中小諸侯與會,而且令周天子與會,來承認大國的霸主地位。會同之禮被一些大國所僭用,成了實現其政治野心的得力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