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百姓生活交往俗禮(6)(2 / 3)

漢末名片稱為刺,例見《後漢書·禰衡傳》,建安初,(禰衡)來遊許下,始達潁川,懷裏藏著一條名片,到了以後沒有適合投送名片的地方,一直到名片上刺的字磨損消失。

唐、宋以後,“名帖”的使用相當盛行。學生、下級屬吏拜謁老師和上級,都得先投遞“名帖”,然後方能謁見。有的“名帖”是用高級的紙或綾製作,隻限於官場和名人之間使用,一般貧寒的老百姓則與此無緣。

現代的名片一般是白色的小紙片,上麵印刷有:單位全稱、本人職務、姓名、單位住址、電話號碼、電報掛號等。

名片上附著許多字的,要數近人蔡爾康片,其右上角為四品銜工部主事,奏保經濟特科,公舉優行恩貢生。曆辦,《申報》副主筆,《滬報》總主筆。《新聞報》開創正主筆。《南洋官報》采訪委員,曆掌萬國公報國、廣學會正翻譯。

中間為震旦江蘇上海蔡爾康、字子弗,號紫黻,晚號支佛,外號鑄鐵庵主,縷馨仙史。清帝遜位後,改號采芝翁。左下角為世居老北門內西穿星街九十九號,通訊處,老西門外敦潤裏二十五號。

背麵還羅列著他的著作10餘種,累贅近200字,簡直是一份履曆表,可謂標新立異。

對循例投刺拜客也很反感,他在《四友齋叢說》裏講到自己拜客到人門前的心情時說:“餘以為立馬人家門下,投三指一刺,惟恐主人出,主人亦惟恐客人,此有何意哉!”這種反常心理很有代表性,說明虛應故事的投刺拜客是多麼讓人頭疼。俞弁《山樵暇語》在談到士風變化對特別舉出何良俊說的話,評道:“士風之偷簿,於此可慨。”並抄錄下一首嘲諷投刺“虛禮”

的詩:“一刺來投一刺還,交情一日遍長安,直須不作虛文事、可使離群出世間。”

從名片的使用上還可以看到明清交際場上普遍存在的鑽營巴結、暗通關節等醜惡現象,一些趨炎附勢的人為了討好權貴,想盡辦法,甚至在名片上做文章。據《嘯虹筆記》載,明代有個姓茅的官僚,為了巴結權貴嚴嵩、“每謁嚴嵩,用赤金鏤姓名縫紅綾作柬,嵩以為尊之也。”又據朱國幀《湧幢小品》記載,“張(居正)江陵盛時,諂之者名帖用織錦,以大紅絨為字,而繡金上下格,為蟒龍蟠曲之狀、江陵見之嘻笑,然不以為非也。”張居正奪情秉政期間,“門生上謁者多用白刺,以示親昵”。因為張居正“不能賄賂,獨好尊大,故人以此媚之”。顯然,這是一種投其所好的獻媚方式,也是一種精神賄賂,完全可以達到巴結討好的目的。由此可見,茅氏一類獻媚者是很動了一番腦筋的。對於這類曲意逢迎的人,清官海瑞是很為警惕,並且一概拒之的。據《迪吉錄》記載:“海瑞為南塚宰,有幣物為賀者,皆不受,名紙用紅帖者,亦以為侈而惡之。”這就比張居正高了一籌,既不受禮,也不吃拍。明清時,利用投刺拜客之機拉關係、鑽營投機的情、況,在社會上是很普遍的。有一首都門竹枝詞對此做了揭露,“大字職名筆畫工,門前投遞紙鮮紅。都鐫拜客無他用,關節曾防暗裏通。”可見在那些身帶製作考究的名片到處“投刺”拜客的人中,有不少是暗通關節者。

明清時,使用名片有不少講究,反映出人們在社會交際中存在著尊卑等級關係。位尊者為了顯出高人一頭,使用名片也要與眾不同。如王世貞《觚不觚錄》說,“親王投刺,例不稱名,有書王者,有書別號者,體至尊也。”

人們隻要一看名片上寫的“王”字或別號,就知道是親王尊駕到了。又如汪啟淑《水曹清暇錄》記載:“前明門狀名紙,皆用白者,通籍後遇元旦賀壽用紅,位尊則平時皆用紅矣。今時初入泮尚用白柬,過此全然用紅,而山人、布衣、墨客、恬然用之。”按照禮法,位尊者才可用紅名片,山人者流“恬然用之”是不合法禮的,隻有“入伴(學宮)”以後成了新貴,使用紅名片才算名正言順。又據黃長霖《惺浞齋文鈔》載:“京俗入詞林者,凡座師房師,及朝殿複試,閱卷大臣,例執弟子禮,位尊者或投三四刺始獲見。”

看來要拜謁位尊者;必須很有耐心才是。總之,位尊者為了擺尊貴的架子,連名片的稱謂、顏色、投遞次數都有研究,都要顯出尊貴的身份來。

名片使用上還有些講究反映出官場上重資格的風氣。例如朱克敬《瞑庵二識》記載,翰林最重前輩,新點的翰林,館選後要“遺館人遍投刺於諸前輩,謂之‘大拜’。越日具三白刺,攜紅氈登門,躬詣閽人投刺,謂之‘求麵’”,有了這種“大拜”和“求麵”的規矩,翰林前後輩的資格就很分明了。又如朱彭壽《安樂康平室隨筆》記載:“京署各官,最重資格,其中若翰林,若禦史,以及內閣中書、軍機章京、吏部禮部司員,對於同僚之先進者,不論年齒,皆稱為前輩。初謁時,必具紅白柬三分,登常拜見,執初惟謹。”可見,不隻是翰林重資格,講究投刺的規矩,其他不少官署的官吏也都有謹尊前輩的投刺拜謁之禮。

名片還曾和國家政治發生過密切的聯係,從它的使用上可以看到封建專製政府對人們結社活動的限製。據福格《聽雨叢談》記載:“自明末尚聲氣,遠在千裏,曾無半麵,稱社稱盟。”這是說,明末全國各地的政治結社,以互通寫有“社”“盟”字樣的名片,聯成一氣。清初仍沿明末結社風氣,但很快被清政府明令禁止。據王士禎《分甘餘話》記載,“順治末,社事甚盛,京師衣冠人士輻輳之地,往來投刺,無不稱‘社盟’者”,後來“部議有禁”,名片上遂不再寫“社盟”字樣,而一律寫不倫不類的“年家眷”幾個字(按規矩:親戚寫眷,同年子弟寫年家)。因而有人做“口號”諷刺這種情況說:“也不論醫官道官,也不論兩廣四川,但通名一概,‘年家眷’。亦可一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