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處世方略(4)(1 / 2)

強行者有誌,老子、莊子是有誌的強行者,他們常勸別人不要有所作為,說無為就能有大為。但他們頑強地宣揚自己的主張,著書立說,使道家學派成為戰國時期的顯學,使道家思想成為影響中國人思想意識的三大支柱之一。所以不能輕信他們的話。隻說是老、莊身為強行者,誌在自然無為,把它作為人生和社會的終極目標,達到那個目標以後,也許就真正地自然無為了。走向這個目標的每一步都是積極地有為,可是老、莊的目標已經被曆史證明是一場夢想,他們活著的時候沒有實現,死後的兩千多年裏,也沒有人實現過。

莊子曾經給惠施講過一則鳳凰鳥的故事。那時惠施在梁國任國相,有人傳言,說莊子要到梁國取代惠施國相的地位,弄得惠施驚慌失措,派人在梁國的都城搜索了三天三夜。後來,莊子果然到了梁國都城,主動去見惠施。

莊子對惠施說:“南方有一隻鳳凰鳥,從南海飛到北海,沿途不是梧桐樹就不停下來休息,不是竹子的果實就不吃,不是香甜的泉水就不喝。有一隻老鷹找到一隻腐爛的老鼠,見到這隻鳳凰鳥從頭上飛過,急忙轟它走。你現在為什麼要用梁國來轟我走呢?”

莊子在這則故事裏用鳳凰鳥表現自己的誌向,他看不起惠施做的高宮,堅守自己的節操,用了三個否定之否定的句子,說明自己的堅定,以見出他的意誌心和追求。

莊子這則故事是自喻,他並非自喻的大鵬寓言,說大鵬水擊三千裏,乘風直上九萬裏,以從北海飛到南海,其實大鵬也是誌向高遠的強行者。所以,後人常用“鵬誌”喻人的遠大抱負。

在那個時代,有誌強行的遠遠不止是老子、莊子,當時九流十家所形成的百家爭鳴的社會局麵,哪一家不是高舉自己思想的旗幟強行其誌呢?孟子曾經很感慨他所處的時代墨家學說與楊朱學說橫行天下,使天下的人不歸於楊朱學派就歸於墨翟學派,使孔子的思想主張受到衝擊。孟子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是孔子學說的繼承者,奮起為孔子學說辯解,就是強行其誌的有力說明。強行者有誌有很寬的適應麵,即使是芸芸眾生,也會各懷目的,強行其誌。

老子好道,有一些虛浮、連他自己也琢磨不清楚的東西,令想弄明白的人落不到實處。但他說的強行者有誌是很實在的話,他以此總結人生,也以此指導人生,與他的自然無為理論有點背離了。莊子倒是在通往自然無為的途中講強行其誌的故事,比老子消極得多。

用誌不分

孔子到楚國去,路過一座樹林,見到一個駝背老人用竿子粘蟬,一粘就是一隻,像在地上拾取一樣:

孔子看了很久,見老人神態若定,讚歎道:“你老人家手真是巧啊!這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呢?”

駝背老人說:“我還真的是有自己的方法。不過,這方法是通過苦練得來的。開始我在竿頭疊起兩個丸子,失手的時候很少,直到它們水會掉下來:再疊三個丸子,失手的時候不過十分之一;繼續操練,疊五個丸子而不掉下來,手上粘蟬的功夫也就到家了,隻要粘蟬,就會像在地上拾取東西一樣容易。但這隻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我精神專注,我站在那兒,舉竿的手臂一動不動,就像沒有生機的枯樹枝。天地那麼大,萬物環繞,我的心不為所動,隻知道有蟬翼而不知道有其他的事物,決不用其他事物分心,你說我粘蟬怎麼會不達到這種境界呢?”

孔子聽了很感動,對弟子們說:“用心專注,聚精會神,大概說的是這位駝背老人吧。”

莊子還講了另一個故事:

大司馬家有個八十歲鍛造衣帶鉤的工匠,掄錘上下,沒有絲毫差錯。大司馬很驚訝地問:“你這樣高超的技巧,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呢?”

那工匠說:“我二十歲時開始鍛衣帶鉤,眼睛裏隻有衣帶鉤而沒有其他的東西,專心靜意至今,所以至今能夠沒有什麼過失。”

莊子特別注意操練技藝的心態,覺得心無雜念,技藝就會達到很高的水平。不過,他倒不是說人應該掌握某一種技藝,有了這種技藝就是有了謀生的手段,衣食無憂,而是說“道”的修煉隻要用心專一是可以達到的。

“道”的修煉是這個理,人生處事也是這個理。

精神的專注、持之以恒是成就事業的基礎,關鍵是人的意誌,用心浮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無論成就事業的願望多麼強烈,終將是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