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鐵漢的文筆非常犀利,在圈裏素有“鐵筆”之稱。這天,他正伏案趕寫一篇稿子,主編匆匆走進來,交給他一項重要任務。
啥任務?鐵漢所在的城市位於西南邊陲靠近緬甸金三角一帶,大小毒販常常雲集於此。奇怪的是警方緝毒稽查這麼嚴,毒販們到底是怎麼進行毒品交易的呢?鐵漢的任務就是配合警方深入販毒集團內部,挖出他們偷運毒品的內幕,然後寫出一篇有分量的報道。
主編把這個任務交給鐵漢是有道理的。鐵漢在十多年的記者生涯中,曾扮成乞丐深入丐幫達半年之久,曾隻身打入非法傳銷隊伍內部,回來之後用手中的鐵筆寫下了數萬字的長篇通訊報道,戳穿丐幫內部的重重黑幕,揭露非法傳銷的騙人伎倆,在社會上引起巨大的反響。警方也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想與報社合作,聯手作戰。
但鐵漢領了任務卻犯了愁。為啥?丐幫好找,傳銷好進,可販毒團夥卻詭秘異常,上哪去找?主編似乎看透了鐵漢的心思,說:“你何不去找找老廣東。”主編一句話無疑是提醒了鐵漢,他立馬有了主意。
說起這個老廣東,他曾是丐幫的幫主,是個毒癮奇大的癮君子,丐幫取締後,鐵漢考慮到老廣東的孤苦身世,曾積極聯係戒毒所幫他戒毒,後來又幫他找了一個門衛的差事,還時不時地去看看他。老廣東過去長年吸毒,和毒販混得爛熟,從他那裏肯定可以找到線索。
鐵漢開門見山,請老廣東幫助聯係毒販。老廣東極不情願,因為毒犯個個是把腦袋掖在褲腰帶上的主,亡命徒呀,要是他們知道是自己把記者引了來,還不把自己給“零拆活卸”了?但礙於鐵漢有恩於自己,思忖良久,老廣東終於決定豁出去了。他對鐵漢說:“我就提著腦袋幫你一回,不過你可千萬不能露出破綻,否則咱倆腦袋都得搬家。”
當晚後半夜,老廣東就帶著鐵漢轉大街、拐小巷,來到一個黝黑的巷口,老廣東幽靈一般閃了進去,鐵漢也緊跟了進去。摸黑走了一段路,老廣東壓低聲音說:“到了!”他掀開腳旁一個下水道的窨井蓋,推了鐵漢一把:“快下去!”隨後自己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兩人下到井裏,老廣東似乎早有準備,掏出備好的手電筒引路。下了豎巷便是橫巷,剛剛走出幾米,鐵漢差點驚奇地叫出聲來。咋回事?原來井下麵另有一番天地:橫巷足有一人多高,兩人寬,到處是縱橫交錯的管子,選擇這樣的地方做交易,真是又安全又隱秘,毒販子的眼光真不賴呀!
在巷道裏走了一段路,老廣東停了下來,掏出一支煙,點燃了。不大工夫,巷道裏就隱隱傳來腳步聲,但遠遠的不肯靠過來,此時就見老廣東把手裏點燃的煙卷在空中順時針方向劃了三個圈,又反時針方向劃了三個圈,遠處的腳步聲這才又重新響了起來,越走越近。
來人精瘦精瘦,老廣東一看就認識,這人外號叫“黑泥鰍”。黑泥鰍見老廣東領來一個生麵客,抹頭就走。老廣東急忙拽住他,指著鐵漢說:“你別小看人家,這可是個大主顧,我的生死哥們,放心吧,翻不了船!”
見老廣東這樣介紹,黑泥鰍停了下來,不過那雙賊眼始終上下打量著鐵漢。看著看著,他突然朝鐵漢揮拳打了過來,那拳頭結結實實砸在鐵漢胸口上,鐵漢趔趔趄趄倒退了好幾步。
黑泥鰍哈哈大笑,雙手一抱拳:“得罪得罪,看來你真不是‘雷子’,一點躲閃的功夫也沒有。”
鐵漢這才明白:黑泥鰍怕自己是警察呢!
消除了戒心,黑泥鰍單刀直入問鐵漢:“你要多少?”
鐵漢並不正麵回答,反問他:“你有多少?”
黑泥鰍瞥了他一眼:“胃口不小啊,多少你都能吞下?”
鐵漢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咱都是江湖上混的人,不打誑語,我要這個數。”說著,伸出兩個手指。
“二十克?”黑泥鰍驚喜地問。
鐵漢搖搖頭。
“兩百克?”黑泥鰍眼睛瞪出來了。
鐵漢還是搖頭。
“你要兩千克?”黑泥鰍驚訝得叫出了聲。
鐵漢這回才點頭。
黑泥鰍頓時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為啥?因為他隻是一個馬仔級的毒販,撐破天隻能提供百八十克的東西,鐵漢要兩千克,那就是整整兩公斤哪,這麼多貨,上哪去弄?眼見到嘴的肥肉吞不下,黑泥鰍當然不會甘心,他對鐵漢說:“這樣吧,我去跟老板商量商量,看有沒有這麼多的貨。”說完,他要了鐵漢的手機號,雙方就此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