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葬禮(1 / 2)

席濤走了,為了保護我被席敏琪身前那個鐵皮的大箱子砸中,在船上就死了,我很傷心,很難過,也特別自責。

席敏琪也死了,她死在自己安置的炸彈上,沒有留下一點身體,她對我說的炸成碎片,葬身魚腹,成了席敏琪最後歸屬。

我想席敏琪也知道自己的罪行,就算是活下來最後也會死在監獄裏,她這種精神分裂嚴重的病人,大約是不喜歡這樣死的吧,所以她選擇了大海。

她也想我與她一起死,可我終究是活了下來,席濤的命換了我的命。

我了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就算是看見杜浩笙,我也很難升起一絲絲高興,仿佛在這一瞬間,我所有的光亮都被席濤帶走了。

“阿靜,”杜浩笙在我的身邊坐下,打掌緊緊握住我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有些哽咽,顫抖著聲音說,“你懷孕了。”

我沒有聽清楚,依舊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杜浩笙的手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再一次,緩慢的說,“阿靜,你懷孕了。”

這次,我聽清楚了。

我懷孕了,懷孕了。

“你說什麼?”我還有些不敢相信,緊緊捏住杜浩笙的手指,指甲都抓破了他的手指也沒有發現,眼睛直直的盯著杜浩笙。

“我們又有孩子了,”杜浩笙的話一字不漏的落進我的耳裏,那一瞬,我沉重的心似有一絲破開,露出一點點光亮。

雖然,我懷孕了,可還是有些悶悶不樂,席濤的死給我太大的衝擊了。

所以在席濤入土為安的那天,我怎麼也在醫院裏待不下去,即便是醫生再三強調我的身體太差,孩子還未滿三個月胎像不穩。

那是三天後,席濤的葬禮,全是由杜浩笙親手操辦,杜浩笙辦理得很濃重。

上海大多數的名流都來了,杜浩笙穿著一身黑衣,他說席濤是救了我,我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而且按照席濤與杜浩笙的關係,也是杜浩笙的弟弟。

我曾問杜浩笙為何不把名字改過來叫席浩笙,他說,養育他的恩情不能忘,雖然杜家也不是那麼關心他,可還是杜家給了他不少,這一生他也不會換名字,席濤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杜浩笙說他願意將溫心改名為席溫心,主要是看我的意見。

其實,我這人還真的心眼很小,在聽見杜浩笙這樣說的時候,我自覺就是杜浩笙懷疑孩子的身份,可看著他毫不掩飾的感情,隻是充滿虧欠的說是席濤救了我。

我這才點下頭,溫心改成席溫心,兩歲多的溫心特別懂事,他聽說是席濤救了我,雖然有點不舍得,可還是點點頭,溫心說,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有情有義,既然是席濤救了他的媽媽,那麼就是他溫心的恩人,席溫心這個名字他接受了。

於是在席濤的葬禮上,溫心代表著席濤的兒子全程端著席濤的靈牌,跪在正中,小小年紀的溫心,臉上一片嚴肅。

席濤下葬那天,天空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秋日的蕭索,合著紛紛灑灑的細雨,蒙上一層悲傷。

我走在溫心的身邊,看著靈牌上席濤兩個字,我忍不住悲從心來。

蓮花山最高處,頭頂著天,涼涼淒風,吹動白帆。

我看著溫心將席濤的骨灰放入墓裏,杜浩笙與溫心兩人立著墓碑,我看著席濤,心裏說著,謝謝你,今生能遇見你,是我溫靜一生最大的榮譽,我不會忘記你,永遠也不會。

你問我,如果你早些回來,我會不會與你在一起,我現在告訴你,我會,因為你一直在我的心裏,從來都未曾離開過。我不是騙人的,來到上海也是曾經在那個大山的破廟裏席濤曾說起上海的繁華,後麵我到了上海,又在百樂門的一年多裏,我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我想見到我的小哥哥——

隻是我未曾想過我會與我的小哥哥發展什麼,隻要能見一見小哥哥就心滿意足。雖然,我陪過酒,賣笑,可我覺得隻要不出賣自己,我就是幹淨的,可現實總是逼我抉擇,漸漸的離我曾經的想法越來越遠,所以在見到席濤那一瞬,我不敢相認。

猶記在私房菜的餐廳裏,我轉頭就看見席濤那張臉,那一瞬,我是震撼的,又一秒鍾的驚喜,可接著湧出的是無限的悲傷,我已經變了,都髒了,再也不是那個圍著他的天真小女孩,所以我克製,我漠視,我放縱。。。。。。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心也像刀割似的痛過,恨過。

在杜浩笙的糾纏裏,在心裏對小哥哥的遺憾中,我甚至想過自殺,可我終究還是懦弱了,放棄了。

大約,我這人還是自私,還是想活著吧。

對不起,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