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蘅帶著花轎,來到了城南一處僻靜的荒山之中,餘家的人馬在一時半會之內還搜不到這裏來。
今日他既讓餘家吃了虧,又可以通過花轎裏的蕭屏兒聯係到蘇家的人,這一石二鳥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了。
“你,你究竟是誰啊?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裏來?”蕭屏兒身穿鳳冠霞帔,掀開了紅簾,緩緩從花轎中走了出來,神情頗為慌張地看著身前一個陌生的背影。
她模樣與幾年前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今日盛裝打扮之下,更為明豔動人了,孟蘅回過頭來,微笑著看了她一眼道:“怎麼,幾年不見,就認不出我來了?”
蕭屏兒仔細地看著眼前這個長發長須的男子,忽然身軀一顫,眼睛慢慢地瞪大了,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刹間都慢慢凝固住了。
“你、你是,你是恩公?”孟蘅雖然發須濃密,但是臉型輪廓依舊沒有改變,靠近看時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
蕭屏兒看著他時,雙眼頓時泛起了一層氤氳,整個人都撲到了孟蘅的懷中,手掌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絲毫不肯放開,生怕自己一放手,眼前的男子就要馬上消失了一般。
他原本隻是向她表露身份,好打消這個小姑娘的警惕罷了,沒想到蕭屏兒突然就抱住了自己,這一下反倒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隻得輕聲安慰道:“蕭姑娘,你趕緊放開我,我這衣服很久沒換過了,身上髒兮兮的,會弄髒了你的嫁衣。”
蕭屏兒使勁地搖了搖頭,哽咽著道:“嫁都嫁不了,我在乎一件破衣裳幹嘛,恩公,你這些年都去哪裏了,你知不道我有多想你,全城的人都以為你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孟蘅隻當她是隨口一說,並不放在心上,道:“你想我做什麼?”
蕭屏兒將頭從他懷中抬了起來,白皙的臉龐還蹭上了衣服上的一塊泥灰,她撅了撅嘴道:“那你還沒告訴你這些年都去哪了,為什麼其他人都說你已經死了,害得人家難過了好久。”
孟蘅見她像一個小花貓一樣,忍不住用手去輕擦掉了她臉上的泥灰,輕聲道:“這事情一言難盡,我也是險死還生,不過現在沒事就是了。”
蕭屏兒噢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去,俏臉騰起一抹緋紅,支支吾吾地道:“那你今天為什麼要破壞我的親事,你要知道,你當著全城那麼多人的麵把我給搶走了,以後還叫人家怎麼嫁人?”
孟蘅聞言一陣尷尬,輕咳了一聲道:“這個.我其實是有一事相求,希望蕭姑娘能夠出麵幫我,至於你的親事,我看那個餘翰文不像是什麼好人,我看不嫁也罷。”
蕭屏兒眨了眨眼,咬了咬紅唇,忽然大膽地說道:“反正我現在被你搶走了,也成不了親了,你要想讓我幫你忙的話,那你得賠我一個如意郎君。”
孟蘅看著她一對大眼睛中秋波流轉,正目光灼灼地緊盯著自己,心頭沒由來一慌,輕咳了一聲道:“這個問題我以後肯定會幫你解決的,你現在能不能幫我送一封信到蘇家,我如今這一副模樣,家丁們都不讓我進門,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才打了你的主意。”
蕭屏兒輕哼了一聲,神情立馬變得怏怏不樂了起來,氣鼓鼓地道:“我當是什麼,原來你是為了給你嶽父大人送信才搶了我的親,好你個孟蘅,為了自己的私事就壞了人家的大好姻緣姻緣,你真是自私自利,壞透頂了!”
被她這麼一說,孟蘅還真有些心虛,他搶親之前還真沒有想過人家姑娘到底願不願意嫁給餘翰文,一來為了讓餘家吃個癟,而來也是為了自己能夠順利見到蘇彥,對蕭屏兒卻是沒有一點好處,這麼想來心中便有幾分愧疚了,沉吟片刻後說道:“這樣吧,蕭姑娘如果願意幫我這個忙,那麼從今以後我就欠你一個人情,不管你有什麼要求,隻要我能夠做到的,一定遵從。”
蕭屏兒灰溜溜的眼睛一轉,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可是你一定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不準反悔!”
孟蘅欣然點頭道:“決不反悔!”
蕭屏兒嫣然一笑,先前嘴上雖然不樂意,但其實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她原本就是極其討厭餘家的人,特別是那個餘翰文,一想到他要成為自己的丈夫就有一千一萬個不樂意,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居然孟蘅又解救了她一次,雖然是陰差陽錯誤打誤撞,但是在她的心中已是決意賴定了這個破壞自己親事的“壞人”了。
孟蘅一麵寫著信,心中一麵開始苦惱了起來,人家姑娘讓他賠一幢大好姻緣,他又上哪去找一個如意郎君來,寫著寫著,一對愁眉都快擰成了一團。
“好了,蕭姑娘,等會入夜之後我就帶你下山,到時候你換身衣服,我們再去蘇府。”輕吹了吹還沒幹的墨跡,蕭屏兒就急不可耐地將信給搶了過來,然後眼睛都不眨地一行一行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展顏一笑,慢慢疊了起來,拍了拍手道:“這件小事就包在本姑娘身上了,不過.你看看你現在蓬頭垢麵的,我們要不要先回蓬壺城找個客棧休息一下,你換身衣服,修剪一下頭發胡須什麼的,然後再去見你的準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