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醫話到此,特意停頓下來,用征詢的目光望向顧菲菲。想來她對顧菲菲在法醫圈內的名號早有耳聞,所以雖然年長,但仍擺出一副謙虛的姿態。
其實,在李法醫介紹的同時,顧菲菲也一直沒閑著,視線一直停留在兩具屍骨的殘骸上。時而還會拿起某塊組織湊到眼前端詳,時而又拿起X線掃描照片插到燈箱上反複審視,甚至還拿起擺在解剖台邊上的手術刀,利落地割開第二受害者軀幹上的Y字形縫合線,對著裸露出來的內髒器官仔細觀察。當她感受到李法醫的聲音停頓下來時,頭不抬眼不瞅,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冷冷地道:“繼續說。”
顧菲菲如此回應,李法醫臉色自然不會好看,站在一邊的艾小美很是過意不去,趕忙對李法醫露出一臉笑容,打著圓場說:“您說,您請繼續說,我們聽著呢!”
李法醫皺皺眉,苦笑一下,剛要張嘴,未料顧菲菲突然把話頭接過去,徑自說道:“從切創上看,屬死後分屍,分屍工具應該來自一把電鋸。除此之外,屍表上未發現銳器傷,顱外未發現鈍器傷和出血狀況,屍表和內髒器官未表現出窒息死亡的症狀,也未見有大的損傷,隻是有一點輕微瘀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像是巴比妥或者苯二氮革類藥物致死案例……”
顧菲菲話還未完,李法醫已忍不住使勁點頭,一臉欽佩地說:“對,判斷很準確,我們提取兩名死者的肝髒和腎髒組織做毒理檢測,均發現20毫克以上的‘三唑侖’殘留,所以懷疑她們是被凶手騙服或者強迫服用‘三唑侖’過量致死的。”
“‘三唑侖’應該是處方藥吧!有沒有可能追蹤來源找到線索?”艾小美插話問。
李法醫無奈地搖頭,說:“隊裏正在追查,不過估計希望不大,現在從許多黑診所和小藥店,還有網絡上都能買到這種藥。”
李法醫停頓下來,顧菲菲接著剛剛被打斷的話,說:“受害者腕上未見綁痕,也未有皮外傷,看來自始至終她們都沒有機會反抗;下體有一定損傷,應是被強奸征象,但發生在受害者死後。”
見李法醫頻頻點頭,顧菲菲接著問道:“兩名受害者身份追查到什麼程度了?”
“在失蹤報案中未查到相符合案例,隊裏已經在報紙上刊登尋找屍源啟事,現在還未有回應。不過她們失蹤這麼多天,都未有家屬報案,估計不是本市人,很可能是外地遊客,或者是外來打工人員,這範圍就太大了。尤其是首名受害者麵部腐蝕無法辨認,我正準備聯係專業人士對其做容貌複原……”
“你不必操心了,接下來的工作我來做,我帶來了最新的三維顱相重構係統,隻需通過網絡,遠程連接到刑偵局犯罪研究所的數據庫就可以了。”顧菲菲打斷李法醫的話,又抬頭麵無表情地瞅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先回去調整一下吧,有需要我會找你的。”
“那好吧。”李法醫怔了怔,猶疑地脫掉乳膠手套,似乎有些不解其意,難不成顧菲菲是嫌棄自己能力太差,不願一起共事?
正暗自不忿地揣測,便聽艾小美柔聲說:“李法醫,我們顧組的意思,是見您太辛苦了,想讓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聞言,李法醫舒展眉頭,謙遜道:“有什麼工作要我幫忙,隨時給我掛電話吧!”
顧菲菲的視線停留在解剖台上,揚揚手表示知道了,一旁的艾小美實在看不下去了,等李法醫走出解剖室,忍不住吐槽道:“顧姐,你說你明明是好意,偏要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臭臉,怪不得人家總是誤會你,其實你心地真的很好……”
“閉嘴吧,又給你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