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這幾個字不在那本書中。”
“那他為什麼不指出是哪本書呢?”
“親愛的華生,一個人憑著天生的精明、生來的狡黠,當然不可能將密碼信和密碼本裝在同一個信封裏。因為一旦誤傳,那他就完了。我們這位朋友亦不例外,如此這般,他會在那罪行發生之前,就完蛋的。我們第二批郵件已經該到了。如果未來的那封信不帶來解釋的文字,那才怪呢。這封信一定是有關該密碼的解釋,要不就是那本可查閱這些符號的原書。”
果然不出福爾摩斯所料,幾分鍾後,小仆人比爾進來了,給我們送來了那封所期待的信。
福爾摩斯邊拆信封邊說:“是同一個筆跡。”他打開那華麗的信封,補充說,“還有親筆簽名呢。喂,華生,我們就要找到答案了。”但是他迅速瀏覽信的內容後,卻眉頭緊鎖,陰雲密布。
“天啊,這可太使人失望了!華生,恐怕我們的期待要成泡影了。那個鮑洛克,但願他不會有危險。‘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他寫道):
我不想再插手這件事了。這太危險了,他懷疑我了。我覺得出他對我起了疑心。就在我剛寫好信封,打算把密碼索引寄給你時,他突然不期而至。幸虧我當時還來得及掩飾,要是他看到的話,準不會饒了我。但我的確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出狐疑之色。請你把上次寄去的信燒毀,因為它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弗萊德·鮑洛克’”
福爾摩斯用手搓著那封信,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緊皺著眉頭,雙眼凝視著壁爐中的火光。
“也許這並沒什麼,可能隻是做賊心虛,表現出來的隻是他的一種犯罪心理。他自覺是個叛徒,所以從那人的眼中察覺到譴責的目光。”
“我猜,那人定是莫裏亞蒂教授。”
“就是他!他們那夥人,隻要提到‘他’,都知道指的是誰。他們之中隻有一個主宰一切的‘他’。”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嗯,這裏麵可大有文章。當有一個全歐第一流的智囊在和你作對,而他背後又有各種惡勢力為後盾時,他是無所不能的。不管是什麼,咱們這位鮑洛克先生是嚇破了膽:請比較字條上和信封上的字跡吧。正如他所說,信封上的字是那不速之客到來之前寫的,所以清晰而有力,可是信箋上的字就潦草得幾乎看不清了。”
“那他何必寫這字條呢?洗手不幹不就行了嗎?”
“因為他怕我會對此糾纏不休,給他帶來麻煩。”
“有道理。”說著,我又拿起原來的密碼文,聚精會神地看起來。“當然,指望這麼個小紙片兒載有重要情況,這想法也是夠瘋狂的。恐怕是沒人能破譯此密碼了。”
福爾摩斯推開他一口未嚐的早飯,點燃了那個煙氣衝鼻的煙鬥,這是他苦思冥想時的伴侶。他背靠椅子,雙眼凝視著天花板,說道:“我看未必如此。雖然你有馬基雅維裏①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智慧,卻漏過了一些東西。
讓我們且從純理性的角度來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吧。這人的密碼出自一本書,這就是我們的突破口。”
“模模糊糊像是一本書。”
“那麼看能不能縮小一下範圍吧。當我們的視角集中在一本書上時,其答案就不那麼高深莫測了。關於這本書,我們有什麼暗示?”
“一無所有。”
“哦,哦,未必糟到這麼個程度。密碼信開始是 534,這可是個大數字,對嗎?我們以此為出發點,來找突破口:534 是書的頁碼,這就是說,它是本大部頭書,這樣就多少有所突破。關於這本厚書,我們還有什麼線索?下一個符號是 C2,華生,你猜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了。”
“我看未必。華生,你會同意我的看法的:如果已經指明頁碼,那章節就沒什麼意思了。而且假如 534 頁還在,那一定長得讓人受不了。”
“是第幾欄!②”我喊道。
“太英明了,華生。你今天真是才華橫溢。如果不是欄目的話,那我就上大當了。所以,你瞧,我們開始描述出了一部很厚的書,每頁兩欄排版,每一欄都相當長,因為信中選用了某欄中的第二百九十三個字。我們的推理,① 馬基雅維裏是意大利政治家兼曆史學家。——編注。
②英文中“章”為 Chapter,“欄”為 Column,均以字母“C”開頭。——編注。
是否已達極限了呢?”
“恐怕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