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伯爾斯通的悲劇(3)(3 / 3)

警官到達莊園時,發現吊橋已經放下,樓內燈火通明,全家陷於一片混亂不堪、驚慌失措之中。麵色蒼白的仆人們擠在大廳裏,驚恐萬狀的管家站在過道,搓著雙手。隻有塞西爾·巴克看上去還能控製住自己,比較鎮定。

他已把離入口最近的門打開,示意警官隨他進來。這時,伍德醫生也趕來了,他是村裏的開業醫生,性情活躍、能力很強。三人一起走進那間不幸的房屋,不知所措的管家隨後也跟進來,並隨手關上了門,以便不讓那些女仆們見到這種恐怖的場麵。

死者仰麵躺在地板中央,四肢攤開。他隻穿了件晨衣,是粉紅色的,遮住了裏麵的睡衣,赤腳上是雙氈拖鞋。醫生跪在他身邊,一隻手舉著一盞燈,是剛從桌上拿來的。他隻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對此愛莫能助了。受害者的傷勢慘重,胸上放著一把奇怪的武器:一支火槍,槍管在離扳機前一英尺的地方被鋸斷了。顯然,射程很近,並且火藥全打在死者的臉上,幾乎把他的頭打成了碎片。扳機用鐵絲纏在一起,以便雙管齊下,殺傷力更強。

當地警官感到困惑不安、無能為力,承受不了這突然降臨於他肩頭的重任。“什麼也別動,我們等上邊來人。”他壓低了聲音說,驚恐地盯著那可怕的頭顱。

塞西爾·巴克說:“我們一直沒動任何東西。我保證,這兒的一切都和我發現時一模一樣。”

警官已經抽出了筆記本,問道:“那是幾點?”

“剛過十一點半,我還沒有脫衣服,當時正坐在爐邊烤火,突然聽到了槍聲。那聲音不大——像是被什麼東西捂住了。我立即衝下去,大約僅用了四十秒就進了這間屋子。”

“門是開著的嗎?”

“開著的。可憐的道格拉斯就像這樣躺在那兒。他臥室裏用的一盞燈就放在桌子上。幾分鍾後,我把它點著了。”

“有沒有見到什麼人?”

“沒看見。當我聽到道格拉斯夫人隨我之後順著樓梯走下來,我馬上衝了出去,以免她見到這種恐怖的景象。女管家艾倫也趕到這兒,並且把夫人攙走了。艾姆斯來後,我們再次跑回這間屋子。”

“可我肯定聽說過,吊橋整夜都是拉起的。”

“是的,我把它放下之前,橋一直是吊起來的。”

“那凶手是從哪兒逃走的呢?這不可能!道格拉斯先生準是自殺的。”

“最初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可你瞧!”巴克把窗簾拉開,一扇長鑽石型窗子已完全打開。“再看看這兒!”他放低了燈,照見木窗台上的一片血跡,像是一個鞋印。“有人站在這兒準備脫身。”

“你是說有人蹚過護城河嗎?”

“正是如此。”

“那麼,如果你半分鍾內就到這兒了,那時他一定還在蹚水過河。”

“對此我毫不懷疑。蒼天有眼,當時我要跑到窗前就好了!可是因為有窗簾遮擋,我當時沒想到這一點,這你也看到了。在這之後,由於聽到道格拉斯夫人的腳步聲,我覺得不能讓她進來,否則她會被嚇壞的。”

“太可怕了!”看到那炸爛的頭顱和屍體周圍的血跡,醫生說道,“自從伯爾斯通火車撞車以後,我還沒見過這麼重的傷口呢。”

“但是,我說,”警官說著,囿於他鄉下人見識的限製,他思維遲緩,還在想著那扇敞開的窗子,“你說有人蹚水逃脫,這說法不錯,可我要問,如果吊橋是拉起的,那個人又是怎麼混進來的呢?”

“問題就在於此。”巴克說。

“吊橋幾點升起?”

管家艾姆斯答道:“大約是六點。”

“我聽說,”警官說,“吊橋一般在日落時升起啊。那麼,這個季節,應該是四點半。”

“道格拉斯太太有客人來喝茶,”艾姆斯說,“客人還沒走,就沒把橋拉起來,後來,我親自拉起了吊橋。”

“這就是說,”警官講,“如果有人由外部潛入——如果真有此事的話——他一定在六點之前過了橋,並且一直隱藏在某個地方,直到十一點之後,才到了這個房間。”

“是這樣的!道格拉斯先生每晚必定巡視莊園一周,最後進來查看各房間是否熄了燈。這樣,他走進這間房子。那人正在這兒等他,然後,就朝他開了槍,又從窗口逃走了。隻是把槍留了下來。我覺得是這樣,因為它最符合實際情況。”

警官從死者身邊的地板上撿起一張卡片,上麵用鋼筆寫著 V·V·兩個大寫字母,下邊有“三百四十一”這個數字,筆跡很潦草。

“這是什麼?”警官舉起卡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