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亡命黨徒(5)(2 / 3)

“他已經變賣了家產,遠走他鄉了。這個老魔鬼給我們留下一個字條說,他寧願在紐約做一個自由的掃路工,也不願意做一個在一群敲詐勒索之徒手下的大礦主。天啊,他逃走之後,我們才收到這便條!我想,他不會再回山穀了。”

一位長者從桌子另一麵對著主席的座位上站起來。他的臉刮得幹幹淨淨,麵容慈祥,眉宇端正。“會計先生,”他說,“我可以問是誰買下了被我們趕走的那個人的財產嗎?”

“可以,莫瑞斯兄弟。是由國家和莫頓縣鐵路局買下了。”

“那麼去年,誰又以同樣的方式購買了上市的陶德曼和李氏礦業的?”

“莫瑞斯兄弟,也是這家公司。”

“那麼又是誰買下了曼森·舒曼鐵礦,還有範·德爾,亞特伍德鐵礦——這些近來被紛紛放棄的產業的?”

“都被西吉爾莫頓礦業總公司收購了。”

“莫瑞斯兄弟,我看,誰買了這些和我們沒多大關係,因為他們畢竟不可能帶走這些物業啊。”

“身主閣下,我十分尊敬您。可我認為這和我們的關係很大。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近十年之久。我們一直在將這些小人物趕出此地。結果又怎樣?

我們在他們原來的那片土地上看到了許多大公司,像鐵路公司或煤礦總公司。這些公司在紐約或費城都有總裁,根本不把我們的恫嚇放在眼裏。我們隻能把這些產業從小業主手中拿走,但結果是,又來了別的人。這樣一來,我們在把事情變得給我們自己造成了危險。小人物不會傷害我們,他們既沒錢,又沒勢力。隻要不榨幹他們,就會在我們的壓迫下生存。可是,一旦那些大公司發覺我們擋了他們的財路,他們就會毫無憐憫地,不惜任何代價打垮我們,把我們送上法庭。”

聽到這一席不吉利的話,大夥兒都靜了下來,神情沮喪,臉色陰沉。他們一貫威力無比,不可一世,從來就沒想過將來會遭報應這麼回事兒。而這種想法,即使是那些最不要命的人聽了,也頓覺一陣涼意席卷而來。

“這隻是我的忠告,”那人繼續說,“對小人物,這麼做輕而易舉。等到這些人被徹底除掉後,我們這分社團也會崩潰。”

實話並不一定有市場。那人說完話後坐回到椅子上時,有人憤怒地喊起來。身主麥克金蒂雙眉緊皺,陰鬱不快地站起身來。

“莫瑞斯兄弟,”他說,“你總是胡說八道。隻要我們所有成員站在一起,在美國,就沒有任何力量敢動我們一下。難道我們在法庭上沒有試過嗎?

我希望那些大公司也會認識到,給我們付錢,要比與我們戰鬥更劃得來,他們會重蹈那些小公司的覆轍。現在,兄弟們,”麥克金蒂摘下那頂黑金絲絨帽子和聖帶說道,“本分會今晚議程完畢,離散會前隻有這件小事要提一下。

現在是兄弟們舉杯痛飲、盡情歡樂的時候了。”

人的本性確實很奇怪,對這裏這些人來說,謀殺是家常便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使一個個家庭喪失父親,對有些受害者,他們並無任何個人恩怨。眼見悲妻哭泣、兒女無助,竟從不感到內疚,毫無惻隱之心,但每當聽到優柔淒切的音樂時,卻會感動得熱淚橫流。麥克摩多聲音圓潤,假如他直到現在還未獲得分會一些人的好感的話,那麼,兩首“瑪麗,我坐在籬邊的台階上”和“艾倫河岸邊”的歌曲,實實在在地撥動了他們的心弦,使他們難以自持。

就在第一個夜晚,這位新會員就使自己成為兄弟們中間極受歡迎的人,留下了不斷晉升、身居高位的標記。然而,要成為一個受人尊重的自由人會會員,除了人緣好,還需要其它的品質。而這種品質,在這個晚上還沒結束之前,麥克摩多就見到了一個榜樣。威士忌喝了幾輪,人們已經酒氣熏天,醉意朦朧。這時,身主再次起身,對大夥兒說:

“弟兄們,”他說,“鎮上有個人需要修理一下,這事兒由你們操辦。

我說的是先驅報的詹姆斯·斯坦格,你們不是已經看見他是怎樣對我們連續攻擊、出言不遜的嗎?”

人們低聲表示讚同,許多人開口詛咒。麥克金蒂從背心口袋中掏出一張報紙。

法律和秩序!

他是這麼寫的。

煤鐵礦區的恐怖統治

自首次暗殺事件發生,揭示我們中間犯罪團夥兒的存在以來,已年過十二載。從那日起,這些不法之徒就從未停止過暴行,直到現在,他們的罪惡行徑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使我們這兒成為文明世界的恥辱。昔日,我們偉大的國家曾以寬大的胸懷,歡迎這些從歐洲專政者腳下擺脫出來的移民,難道這就是我們所應得到的回報?往日,我們為他們提供生存之場所,今日難道他們自己要成為奴役我們的暴君嗎?難道在神聖的星條旗的保護下,我們會允許他們建立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恐怖主義的樂園嗎?讀到這危言聳聽之聞,人們心中不禁頓生恐懼,仿佛置身於東方最腐朽的獨裁統治者手下。這些人已是路人皆知,其組織也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們還能容忍他們多長時間?我們能永遠……“夠了,我們聽夠了這些廢話!”主席喊了起來,邊把報紙扔到桌子上,“這就是他對我們的一片胡言,我要問的是,我們應該對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