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他!”傳來許多惡狠狠的聲音。
“我反對這麼做,”莫瑞斯兄弟說,就是那個眉宇清秀,臉刮得幹幹淨淨的長者,“我說,兄弟們,在這山穀,我們手上的血跡太濃了,結果必然是:為了自己的防衛,他們會團結起來將我們擊毀。詹姆斯·斯坦格是位老人,在這一帶和本鎮深受愛戴。他的報紙代表了山穀內所有殷實人家的利益,要是殺了這個人,定會在全國引起震驚,為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那麼,他們怎能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斯坦貝克先生?”麥克金蒂喊著說,“靠警察?記住,這幫家夥中,有一半怕我,另一部分人要靠我們來養活。或者靠法庭和法官?難道我們以前沒見過他們?每次結果都怎樣?”
“或許會由一個名叫林奇的法官來判此案的。”莫瑞斯兄弟說。
這建議,引來大家普遍的憤慨。
“我隻要伸一下手指,”麥克金蒂喊道,“就能派二百人去鎮子,把他們全部都趕出去。”突然,他抬高了聲音,濃黑的眉毛令人毛骨悚然地皺起說,“莫瑞斯兄弟,聽著,我在監視著你,這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你自己膽小如鼠,還要動搖軍心。莫瑞斯兄弟,當心有一天你的名字出現在我的議事表上,那將是你好看的日子,我正在考慮把你的名字寫在上麵呢。”
莫瑞斯臉色蒼白,雙膝顫抖,癱在椅子上。他雙手顫巍巍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說:“身主閣下,我道歉,如果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向您和本分會所有兄弟道歉。大家知道,我是一個忠實的會員,是擔心分會的前途才說了過激的話。可是,尊敬的身主,我對您的信任,遠遠超出對自己的信任,我保證再也不冒犯您了。”
聽到他低聲下氣的請求,身主緊鎖的眉頭才放鬆了。“很好,莫瑞斯兄弟,假如真到了應該給你一頓教訓的時刻的話,我也會感到抱歉的。然而,隻要我坐這把交椅一天,我們這個分會就必須言行一致。現在,弟兄們,”
他繼續說著,一邊環視著他的同夥,“我就說這麼多,如果斯坦格得到他全部應得的處罰,就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麻煩。這些主編們一旦聯手,全國的報紙就會招來警察和軍隊。但是我想,你們可以給他一次嚴厲的警告。包德文兄弟,這事兒由你來辦怎麼樣?”
“當然!”年輕人急切地說。
“你帶幾個人去?”
“六個就行,兩個把門。高爾,你去,還有你,曼舍,還有你,斯坎蘭,以及威拉比兄弟倆。”
“我答應過,新來的麥克摩多應該去。”主席說。
特德·包德文看著麥克摩多,眼神中流露出既沒有忘記前嫌,也沒有寬恕的神色。“好吧,如果願意,他就來吧。”他陰森森地說,“夠了,越早行動越好。”
這幫人大喊大叫地、醉醺醺地哼著小調離開了。酒吧裏擠滿了狂歡的人,許多兄弟仍留在那兒。那一小撮奉命執行任務的人走到街上,三人一幫,兩人一夥兒地走在人行道上,以免引起懷疑。那是個寒風刺骨的夜晚,一輪半月高懸寒空,天上布滿了星星。這夥人在一幢高大建築物對麵的一個院子裏集合,燈火通明的窗口之間,印著幾個金色字母“維米薩先驅報社”。裏麵傳來了印刷機的響聲。
“你,在這兒,”包德文對麥克摩多說,“你可以站在樓下大門口,保證我們的退路通暢。亞瑟、威拉比和你待在這兒。你們其他人跟我來。弟兄們,別害怕;因為我們在酒吧裏有許多證人,他們會證明我們這陣子還在那兒喝酒呢。”
已接近午夜,街道上除了幾個回家的醉漢外,空曠靜寂。這一小撮人穿過街道,推開報社辦公室大門,包德文和他手下人一下子衝進去,到了對著門口的樓梯上。麥克摩多和另一個人等在樓下。樓上房間傳來呼救聲和喊聲,然後是拳打腳踢、椅子撞翻之聲。過了一會兒,一位灰白頭發的老人衝到樓梯平台上。
還沒跑出幾步,他就被抓住了,他的眼鏡叮當一聲落在麥克摩多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