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帶兩個人一起去——曼德斯和瑞裏。已經通知了他們。隻要柴斯特·威爾考克斯在這裏住一天,我就永遠不得安寧,全礦區所有分會的人都會為你幹掉了他而感謝你的。”
“不管怎樣,我會盡全力。他是誰?住在哪兒?”
麥克金蒂從嘴角取出那根永遠是吸一半,嚼一半的雪茄,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在上麵畫了一張草圖。
“他是戴克鐵礦公司的工頭長。他是個硬派人物,是戰時的一個老海軍陸戰隊上士,疤痕累累,頭發灰白。我們曾兩次試過,但都不走運,吉姆·卡那威為此喪命。現在,這個任務就落到了你的肩上。這就是那房子——在戴克鐵礦的十字路口,獨門獨戶,就像這上麵畫的一樣——沒有人能聽得見。
白天做不行,他有武器,出手又快又準,而且不問話就開槍。可是一旦入夜——啊,他和妻子還有三個孩子住在一起,雇了一個傭人。你別無選擇,或得手或喪命。如果你能把一袋子炸藥放到他的門口,上麵用一根導火線……”
“那人都幹了些什麼?”
“我難道沒告訴你,他殺了吉姆·卡那威嗎?”
“他為什麼要向他開槍?”
“這究竟和你有什麼關係?卡那威晚上在他房子周圍轉,他就打死了他。這對我對你就足夠了。我們馬上把這事兒定下來。”
“那還有兩位婦女和兒童。也殺了他們?”
“不得不這樣,要不怎麼辦?”
“這對他們太狠了點,因為他們並沒做什麼。”
“這是哪個傻瓜在說話?你變卦了嗎?”
“放鬆點,議員,放鬆些!我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使你認為我會違背我的分會身主的命令?不管這事兒是對,還是錯,完全由您來定。”
“那麼,你會幹嗎?”
“當然,我要幹。”
“什麼時候?”
“哦,請給我一二個晚上觀察一下那房子,然後再定方案,然後……”
“很好”麥克金蒂說著和他握了握手,“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們等待著你帶回好消息的那一天。隻有最後給他們當頭一棒,才能讓他們所有的人跪下來求饒。”
麥克摩多對這樁突然交到他手中的差事想了很久,也想得很深。柴斯特·威爾考克斯的獨門房,在離下一個山穀大約五英裏處。那天晚上,麥克摩多孤身一人前往偵察,製定方案,直到天亮才返回。第二天,他與曼德斯和瑞裏見麵,那是兩個輕率魯莽的家夥,好像是要去獵鹿似的那麼興奮。
又過了兩個夜晚,他們在鎮外碰頭,三人全副武裝,其中一人扛了一袋采石場用的火藥。他們到達那所孤零零的房子時,已是淩晨兩點,風勢很大,亂雲急馳,掠過大半輪明月,月光時明時暗。事先有人提示,要謹防獵犬。
此時,他們正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槍就提在手中。可是,除了怒吼的風聲和搖曳的樹枝,萬籟俱寂。麥克摩多在這所孤樓門前站定,側身傾聽著,但裏麵也毫無生息。然後,他把那袋子炸藥放在門邊,用手中的刀捅了一個洞,裝上引線,然後點燃了導火索,和他的同夥兒撤腿就跑,一直跑到很遠的一個安全帶,蹲在一個掩體溝內。一會兒,就傳來了爆炸的轟鳴聲和房屋倒塌時低沉的隆隆聲,說明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在該團的血腥史上,還從沒有一樁事兒,幹得這麼利落。
但是真不湊巧,組織得如此完美,執行得如此有魄力的行動,竟然白費力氣!原來柴斯特·威爾考克斯聽到許多人被害的消息,知道下一個該輪到他了。就在這夜的前一天舉家搬遷到一個不太為人所知、更安全的住處,那裏,可以得到警察的監護。炸藥毀了的,是一座空房子,那個剛毅堅強的老海軍陸戰隊上士,仍然嚴厲地管理著戴克鐵礦的礦工們。
“把他留給我,”麥克摩多說,“他是我的人,即使等上一年,我也一定要逮著他。”
分會的人卻對他表示感謝和信任,當時,這事兒就暫告一個段落。幾個星期後,報紙上報道說威爾考克斯遭伏擊身亡,大夥心照不宣,知道麥克摩多還在於那樁未完工的活計。
自由人社團的方式就是如此,亡命黨徒的行為就是這般:他們使其恐怖統治擴散到這片廣袤富庶的地區,長期以來,他們所製造的恐怖像鬼魂一般縈繞在人們的心頭,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為什麼還要再著筆墨記錄這些罪惡呢?難道我所說的,還不足以揭露這些人的本相和他們的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