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前後,太陽高掛天空,照射到葉片上的光能80%左右被吸收,“工廠”就開足馬力,生產效率達到高峰,運輸產品的工作忙不過來,葉子就成為“臨時倉庫”,貯藏大量的養料。
中午,驕陽像火爐似的烤灼大地,“工廠”的效率反而降低,因為葉片裏的水分大量地蒸發,引起氣孔關閉,根部的水一時又運不上來,產品堆積在“車間”裏,運輸又來不及,所以“工廠”的生產反而轉慢。
午後,太陽輻射的強度逐漸降低,氣溫也慢慢下降,供應條件得到改善,“臨時倉庫”的成品通暢無阻地輸送出去。另外,這時候太陽斜射,散射到葉片上麵的陽光很多,這樣“工廠”的生產又恢複正常,生產效率又達到一個高峰。下午四五點鍾到黃昏,生產下降,最後停止。“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就成為“綠色工廠”的生產規律了。
小麥、水稻、棉花以及瓜果、蔬菜等,大多數植物葉片裏的“工廠”,是按這個規律生產的。沒有光,它們就沒法生長,所以把它們叫做喜光植物;另一類植物,比如蕨類、黃楊、玉簪、萬年青、酢漿草、雲杉等,習慣於陰暗潮濕的環境中生活,它們被叫做耐蔭植物。不過,耐蔭植物的光合作用效率很低,對人類的價值也不大。這裏,我們主要介紹喜光植物的光合作用規律。
神奇的生物催化劑
要使“綠色工廠”正常開工生產,一方麵要有原料源源不斷地供應,保證充足的動力;另一方麵還要便於生產的各個環節正常地運轉和協調,才不至於窩工。這個問題不是人所能夠解決的。原來,綠葉裏有一種物質,它們對“綠色工廠”的生產隻起催化作用。這就是說,在產品生產出來的前後,這種物質的重量和組成並不發生任何變化,這種物質叫做酶。生物體內的酶被稱為生物催化劑。
其實酶並不神秘,它是一種蛋白質,包含在細胞裏。據研究,葉綠體所含的酶種類很多,已知的不下二百種。光合作用本身,至少需要幾十種酶參與。比如,二磷酸核酮糖羧化酶,己糖二磷酸酯酶等等。
酶的催化本領大得驚人,它比化工廠裏用的催化劑效率高出幾十萬到幾十億倍。比如,隻用一克澱粉酶,就能使兩噸澱粉在65攝氏度以下十五分鍾內完全分解;而用化學上的催化劑,卻需要用十幾公斤,並且要在100攝氏度以上的高溫,經過十二小時才能完全分解。
酶有個怪脾氣:隻催化符合自己胃口的物質,比如澱粉酶隻作用於澱粉,蛋白酶隻作用於蛋白質。這就好像一把鑰匙開一把鎖一樣,鎖和鑰匙得配對,反應才能進行。科學家把酶的這種特性叫做“專一性”。
酶的另一個特性是容易被破壞。如果遇到高溫、紫外線或者強酸、強堿等等不利的條件,它就會失去催化能力,直接影響“工廠”的生產。酶被破壞了怎麼辦呢?你不用擔心,細胞裏會及時產生新的酶來補充的。
“工廠”的效率、產品和年產量
我們辦工廠,要講究生產效率,比如一個火力發電廠,它的效率高低,就看它燒了多少煤,發了多少電,然後把電能換算成熱能再和煤裏所含的熱能進行比較,從中得到它的效率。
“綠色工廠”的效率,也可以按照上麵講的辦法計算。就是測量植物吸收了多少光能,製造了多少養料,然後再把養料中的熱能和吸收的光能進行比較,求出它的效率。
不過,測定“綠色工廠”的效率比計算發電廠的效率要複雜得多,因為光能的最小單位是光量子(組成光的基本粒子),要精確計算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高明的“神算手”,也要跌進糊塗缸裏。那麼,有沒有人做過這項計算呢?
1922年,年輕的德國生物化學家瓦布格,雄心勃勃地試圖揭開“綠色工廠”的效率之謎。
他別出心裁地設計了一套測定儀器,巧妙地把普通的物理實驗儀器光量計和氣壓計聯合在一起,並應用到光合作用的研究上來。
他用紅光作光源來測量一種低等植物小球藻的光合作用效率。他從光量計上得到用去的光能,從氣壓計中讀出氧氣的含量,第一次測出小球藻每吸收四個光量子,就放出一個氧氣分子。他根據計算,得出植物對紅光的光合作用效率是70%,即吸收的光能有70%變為化學能。
於是,瓦布格熱情洋溢地讚美“綠色工廠”,說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效率最高的工廠,是完美無瑕的。瓦布格實驗的結論,曾得到科學界的公認,在十多年內居於權威地位。
然而,他的學生——美國生物化學家愛默生卻對老師的結論提出挑戰。愛默生懷疑“綠色工廠”有那麼高的效率,認為植物吸收的光能一定有所消耗。於是,他同美國幾位化學家細心地驗證並重複老師的實驗,得出和老師不同的結論:植物吸收八個光量子才能放出一個氧分子,即植物對紅光的光合作用效率隻有35%。愛默生認為兩者之所以相差一半,那是因為瓦布格老師在實驗方法上存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