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朝著廚房走去,得給杜大人做點粥,這傷被上次嚴重很多。大人做事從來都是馬到功成,為什麼偏偏刺殺蘇側妃這件事上,她連續栽了兩次?
將藥粥熬好,看了看時間,大人也該醒了。她將藥端進廂房,抬頭,手裏的藥粥立即碎裂在了地上。
大人不在房裏!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會去那裏?相爺……要立即去稟報相爺。
腳尖點地,一起一落間早已經消失了人影。在相府,任何的一個丫鬟和侍衛,都有可能是江湖上一等一高手,也許功夫不是最高的,但是他一定在某方麵是特別突出的。
等她正準備稟告相爺的時候,她察覺到了房間內氣勢洶湧的真氣和寒氣。
柳政睜眼,聲音平緩而沉穩,“守著。”
“是。”
寅時三刻,等候在門外的她終於聽見再次聽見了柳政的聲音,她膽顫心驚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柳政靠在床沿上,臉色蒼白,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加深了許多,兩鬢已經蒼白。
她驚呼一聲“相爺!”便立即跪倒在地上,一夜之間,她感到這位老謀深算的相爺突然蒼白了。
他本年過五旬,但平時都是精神爍爍且溫和慈祥的樣子。大都被他的謀算和睿智所折服,隻覺得他是位智者,今日才更加的覺得,她是個老者。
柳政對她今日地無禮便沒有處罰,隻是起身摸了摸額前的白發。“把她帶下去吧,明天讓她去青陽,追擊蘇陌涼等人。”他徑直地朝外,隨後想到什麼什麼似得。“把天牢的那個莫天五馬分屍了。”
她忐忑不安看著他就要去開門,“相爺,蘇……陌涼不是在安王府麼?怎麼……怎麼會在青陽?”
柳政回頭,對上他那黝黑寒潭般的眼眸,她立即感覺有一直無形地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她咽了口水,全身開始輕微地顫抖。
“相府後院在念若離開後暫時由你打理。”
“是。”她額頭貼著地板,待聽見柳政的腳步聲消失很遠很遠之後,她才敢抬起頭。抱起念若帶回廂院。
她正準備給她上藥的時候,差點就把手中的藥品又抖在了地上。
念若身上的鞭傷已經呈現粉紅色了,這說明……說明她的傷已經好了,這些粉紅色的是她新長出的肉。她有些不敢相信,才幾個時辰的時間,相爺,相爺居然能夠將大人身上的傷全部治愈,而且就開始張新肉。這……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量!
在她驚訝的期間,念若已經睜眼起身。“大人。”她終於克製不住的顫抖了。
念若看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深情冷漠,深紫色的眸子如平靜地湖麵,裏麵卻像是一灘死水,任何人也不能掀起任何的波瀾。
“相爺交代了什麼。”她自顧的倒了一杯茶,語速平常,語調平靜。
“去青陽……青陽。殺蘇陌涼。”
嘩的一聲,她手中的瓷杯轟然碎成粉末。眼中翻滾著一些一些白色的霧氣,丫鬟看著她不敢說話。在相府,每一個主子她都吃罪不起。相爺是羅刹的話,那麼眼前的這位杜大人,無疑是死神。
“收拾下,我連夜出發。”
掌櫃將飯菜送上之後,噓寒問暖地向四人問候了一聲。借著飯菜的緣故談論到了當今的油鹽醬醋,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移到了當今形勢。
“唉,四位有所不知,當今天下這形勢。咱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啊,據說帝都已經是硝煙彌漫。客觀,你們說這天下會是莫邪的還是會易主姓柳?”掌櫃殷勤期待地目光在四人臉上掃過。
浠裳一直看著掌櫃的手,借著她上菜的空檔,碰觸了下他的手,他的手上並不油膩,也沒有日常撥弄算盤留下的老繭。反而在關節處,老繭橫出。
浠裳抬頭的時候,墨塵也正在看著她。她知道,憑借墨塵的能力,也一定看出他的異常,四人悄悄地交換了神色。
瑾焰今晚出奇地安靜,一路上,浠裳還擔心瑾焰火爆衝動的性格,會將他們暴露。但是今天他的表現,甚至比她還細膩。
“掌櫃的,我們隻是江南商人,路經此處。這位是我的妻子,這位是我的弟弟。我們兄弟二人此刻前去帝都尋親,偏遠地區的人,並不知道帝都的事情。這皇家之事,還不是這平民百姓能猜測的,若是皇帝的想法我們都能猜測,恐怕這皇帝早就換人了。掌櫃你說呢?”
瑾焰的話拿捏得當,將掌櫃扔過的火球,又繞幾個彎之後地彈了過去。掌櫃的臉色雖不好看,但表麵還是表現的很平靜。又接連的問了幾個問題,其中多次提到莫邪瑾煜,瑾煒和柳政等人。
四人都看出了端倪,然都不動聲色應付著有一腔已沒一腔的答道。直到掌櫃最後實在不好意思地,才點頭哈腰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