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然,我不會永遠都喜歡程蔻,所以,你願不願意等等我?”
她曾經,非常非常想要相信這句話。
可事實是,陸寒庭家的客房的床底下,有寫著杜闌珊名字的筆記本。
她其實非常明白,陸寒庭不是喜歡她,隻是在給彼此一個可能性。
她也並非不相信他,但是空有這種落不到實處的信任,又有什麼用。
她一腔熱忱,執著地喜歡著陸寒庭,或者可以說是愛他,但她不了解他的過去,亦看不透他的未來。
在想通這些的那一刻,她徒然無力,本來就是不同路,何苦要強求一個同行?
陸寒庭從外麵回來,禮貌地敲了敲客房虛掩的門。沈茵然一個激靈,抓起桌子上的筆記本,又放回了原處。
就讓它靜靜地躺著那裏,至於它背後的故事,她不想探究。
雖然遲了一些,沈茵然應了聲,讓陸寒庭進來。
他手上端著玻璃杯,看上去是一杯熱水,已經不再冒熱氣,杯壁上留下一層水霧。
陸寒庭把它放到沈茵然手上,溫和地笑笑:“家裏的水壺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廚房裏也沒有薑,我去隔壁要了杯熱水,將就一下吧。”
沈茵然抬眼瞧他,他的眼神既真,又柔,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手心裏傳來的溫度敲到好處,不會太燙,正好可以入口。
她的心仿佛都被這一係列的舉動溫暖了起來。
最起碼他是個溫柔的人。
她垂著眸,將那本水喝得幹幹淨淨。
第二天上班前沈茵然打電話向陸寒庭請假,他聞言頓了一下,關切地問:“生病了?”
“沒有。”沈茵然否認,卻根本掩飾不住她那太過明顯的鼻音。
“還說沒有。”陸寒庭大方地準了假,末了還添了一句,“下班後我去看你。”
沈茵然聽著“嘟嘟”的忙音,無從辯駁她真的沒有感冒,隻是哭得時間太長,才一副病怏怏地狀態。
她歎了口氣,望向窗外青白日光,半晌轉過頭,從抽屜裏拿出紙,提筆寫起字來。
天全黑的時候,陸寒庭真的來了,車子停在樓底下熄了火,陸寒庭出於禮貌,半倚在車門上先給她撥了電話,打個招呼。
沈茵然沒讓他上來,自己披上一件外套,揣上白天寫好的東西,汲著拖鞋下了樓。
陸寒庭打老遠見到她隻穿著睡裙人字拖就蹙起了眉,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權,連皺眉這樣的動作都做得比別人優雅幾分。
沈茵然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率先把一物放到他的手裏。
那東西薄薄的,托在手心上恍若空無一物,然而陸寒庭的眉頭攏得更緊,連臉色都沉了下來。
他問:“辭職信?”
沈茵然大方地點頭,道:“對,我要辭職。”
“為什麼?”
她隨便扯了一個理由:“父母年紀大了,我想回老家照顧他們。”其實她還有個姐姐,嫁人後也留在父母身邊,就近照顧。
“那我們呢?”陸寒庭直起了身體,頗有壓迫性地向前邁了一步。
沈茵然抬起頭看她,一雙眼睛亮得驚人,踮起腳尖親吻上他涼薄的唇。
陸寒庭被吻了個措手不及,待回過神來之時,她已抽身推開。
“我們——”她微涼指尖緩緩撫上他的心口,“我剛才吻你,你這裏有什麼感覺?”
溫熱的皮膚接觸到比自身體溫更涼的東西,激起一片顫栗的感覺。陸寒庭忍著這種不適感,不動聲色地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