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視線有那麼一會兒的遲滯,二話不說,打了方向盤。
她感念他的體貼,這種事情,在一個堪稱陌生的男人麵前,說難以啟齒,並不言過其實。
他的公寓在11層,他甚至不問她的意見,直接抱著她進了電梯。因為有旁人在,她羞窘的,隻得一聲不吭的裝死。一同乘電梯的,應該是他的鄰居,與他互相客氣的打了招呼,探究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遭,她側了臉,避開這視線,餘光看見他隻是報以淺笑,並不多說什麼。
等得那人所在的樓層到了,電梯門剛合上,她便掙紮著下來。
他也不勉強,手臂卻鬆鬆的,也固執的,將她半扶著半抱著。
他將她安置到沙發上,她沒有精神與他計較太多,隻是蜷著身子,很快迷糊了過去。半睡半醒的,隱約記得,他似乎扶她靠在他身上,給她喂了溫熱的紅糖水。
等醒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疼痛的感覺已經過去了,她想起這段經曆,仍是有些回不過神……她坐起來,屋子裏已經飄滿了食物的香氣,她這才有了餓的感覺,簡直是饑腸轆轆。
她舒展了一下四肢,尋著聲音與香氣,往廚房裏去。
他正站在操作台上忙碌著,看見她進去,隻是抬了下眼皮子,說:“餓了吧?”
她看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刀,熟練的在砧板上切著薑絲。
她“嗯”了一聲,沉默了半晌,才跟他道謝。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幫誰……所以……”他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說,“不必跟我說那兩個字。”
他說這話時,嘴邊掛著一絲笑意,卻是叫她不由得一怔,越發覺得他的笑容裏有些不同的意思,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保持沉默。
她不動聲色,卻是看了他好一會兒,心裏隱隱的覺得,這位素來與她少有交集的邢五哥,與從前,似乎有些不同。可她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兒不一樣。
她隻覺得這位邢五哥,並不像她素日看到的那樣嚴肅寡言,看上去,似乎是個十分有趣的人。尤其,看他在廚房裏忙碌的樣子,眉目清朗,卻又氣定神閑。
她的確難以想象,一個男人在廚房,動作可以如此嫻熟,手藝,可以好成這樣。
跟他一對比,她那可憐的手藝,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他催她去洗了手,又請她坐下。
她慢慢的吃著他做的東西,感受著他毫不掩飾的,炙熱的眼神,大腦越來越清醒,並且理智。
並非自作多情,而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眼前的這個男人,帶給她一種下意識的親切,這種感覺,像極了她初見父親、母親、文博他們的情景。她不由得猜測,這位邢五哥,對“她”來說,必定是個十分重要的人。
眼光觸及到他時,她隻當沒看到他眼裏翻湧的情緒,餐廳的光線恰到好處,她卻驀地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陡然的有些心驚……
她似乎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通過各種途徑去了解“她”過去的事情,果然,樁樁件件都離不開他。從前,所有人對她避而不談,如今,見她似乎走了出來,便不再諱莫如深。
他是“她”用生命去偏執愛著的人,這個結論,避無可避,直衝衝的擺在她眼前。
心是無法控製的,她十分懂那樣的感受。
……
“我真的還有事情。”甘文清停了步子。
她的拒絕並不意外,邢朗的心裏仍是有些莫名的怔忡。他知道她就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他轉過身子,回給她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