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日 霧湧(1 / 3)

九月初十。

宜醞釀、納畜、解除、開市。

忌會友、移徙、遠回。

辰時。

朝州皇宮。

亭台水榭,一池春水,忽而被秋風吹皺,忽而在魚兒的遊動中泛起一個小小的水花。

皇宮內的園林隨處可見,淹沒在重重疊疊的樹木中,若隱若現。

李瑋正陪著若若坐在遠離皇宮中心的邊緣處,這裏絕少有人經過,也就不會被俗事所煩擾到。

此時,隻有李瑋和若若坐在亭子了,看著亭外瀟瀟灑灑飄落的葉子,別有一番動人的景象。

亭外,肅立著高公公和一名健壯的中年人。

高公公已經很老了,也是曾經跟過先皇的舊人,他從來不言語,也不做任何服侍的工作,隻是跟著李瑋,李瑋到哪裏,他就到哪裏。

他似乎沒有任何氣息,在很多武林高手看來,若是沒有看到高公公站在那裏,他們僅憑氣息感應的話,甚至感受不到高公公的存在。

言羽是一個身形偉岸的中年人,他臉如銅鑄,濃眉大眼,手腳比一般人要粗大得多,予人一種力大無窮的感覺,雙目中精光內斂,有時又有一種銳利無匹的感覺,隻要略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絕對是一個江湖上少有的絕頂高手。

然而言羽在舉手投足間,卻對高公公很是尊敬,處處顯露出以高公公為尊的姿態。

亭內,若若正在喂一份果脯給李瑋。

最近這段時間裏,在若若的陪伴之下,李瑋真的有一種君王從此不早朝的味道,而他這種狀態,是很多人都樂於見到的。

隻是在這個時候,更多的人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越來越接近遺詔公布的時候,有很多事情也就越來越把握不到了。

牛鬼蛇神,誰不想在皇位上做一點文章。

皇位隻有一個,真正有機會繼承大統的皇子卻有三個,這個時候,如果抱錯了大腿,在六天之後無疑會有些萬劫不複的意義。

如果抱對了,那就有了扶搖直上的可能。

至於那些什麼都不抱的人,或許在事後也會被新皇清洗掉,******都是不被人喜歡的。

看著若若晶瑩透白的玉手,李瑋心中一蕩,在吃完若若手中的果脯之後,飛快地親了她的手一下。

若若一驚,立刻把柔荑收了回來,有些羞紅了臉,說道:“你幹什麼啊?”

李瑋高興地歎息了一聲,輕輕地握住若若的手,舉到自己的唇邊,一個一個手指,在每一個指尖都親了一遍。

若若耳根都紅了,又有些害羞地掃了李瑋,然後再不敢看他,把目光瞥到了一邊,隻是神情上卻是千肯萬肯的。

李瑋看著若若嬌羞的姿態,頓時感機不可失,將身體湊到近前,重重地吻上了若若濕潤的紅唇。

這一吻,足以銷魂了……

這一刻,若若忘記了昨晚的毒酒,李瑋忘記了若若的身份,隻是纏纏綿綿,不知時光了。

辰時二刻。

墨陽。

兵器相擊的聲音隱隱從夢中傳來,一聲一聲,清晰入耳。

仿佛離得遠了,又似乎瞬息間到了自己的耳邊。

張三正不明所以的時候,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正在交手的三個人。

把他和林若然擄來的黑衣人和褐衣人赫然在其中,他們兩人正聯手對抗另一人。

氣勁翻湧,股股勁風從他們交手的地方不斷吹拂了過來,讓側躺在地上的張三有了一種睜不開眼睛的感覺。

與黑衣人和褐衣人對抗的是一名老者,他頭上有花白的頭發飛舞,臉上圍著一塊黑布,身形瘦小,但整個人有卻一種山嶽壓頂的氣勢。

張三迅速將目光往周圍一掃,發現這裏是一座破廟,連正中的菩薩都隻剩下了半邊身子,廟裏原本鋪滿了稻草,但此時都已經被三人交手的勁風吹到了廟中的角落裏。

林若然就在他身旁不遠處,看上去還沒有醒過來。

張三嚐試著動了下手指,然後再稍稍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發現自己沒有被捆綁住,還有活動能力。

他心中不禁一喜,但是這一喜到他動用內力的時候,就徹底消失了,他隻感覺自己氣血翻湧,內力竟然像是散到了經脈中一樣,丹田已經不能再聚氣了。

張三隻感覺眼前一黑,痛苦嚼食著他的心,一個沒有內力的人,還能夠練什麼武,還談什麼保護林若然。

然後,他就又感覺到了丹田的存在。

張三並不是一個對武功有全麵認知的人,但這並不妨礙他思想,他猜想,他的丹田並未破裂,隻是受傷而已。

這一個猜想著實讓他的心情放鬆了很多,然後,一聲巨大的兵器相擊聲傳來,震得他的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了。

張三於是定睛看去,他赫然發現,那名老者已經處在了劣勢上。

褐衣人手持一把黃色的禪杖,當胸朝著老者砸了過去,禪杖揮舞的時候發出一種古怪的淒厲響聲,越聽越是心煩。

伴隨著禪杖的攻擊,黑衣人同時發動,他手上戴著兩個手套,手套也不知道是用材質做的,總之不似金屬也不似布製,手套上卻有四根長長的尖刺,泛著寒芒,此時正像兩道閃電一般,朝著老者的胸口和麵門刺過去,這一招毫不留情,氣勁死死地籠罩著老者,似是非要將老者的行動限製在方寸之地一般。

老者的身法卻是詭異,他如同遊魚一般忽左忽右地一晃,整個人輕靈地朝後麵退了一步,然後飛快地出了三劍,劍光橫空而起,竟是先後打在了兩爪和禪杖之上。

他的劍上有一種古怪的粘力,似是貼著對方的兵器一樣,處在一種隨時可以出劍的狀態下,老者的劣勢就此扭轉了過來。

大凡高手過招,每一次出手都包含著深意,若是隻想到當前這一擊,沒有後續的變化,那多半就是要橫死當場了。

黑衣人和褐衣人都感覺到了老者那可怕的後著,他們都停下了手,然後退後三步,保持了安全距離。

“兄台,我自覺從來沒有惹到過你,不知兄台是為何糾纏著我們兩人不放呢?”黑衣人揚聲說到,顯然,他與褐衣人之間,他是處於領導地位的。

“隻要你放過地上那兩人,然後再走出這扇門的話,我絕對不會攔你們。”老者小心地看著黑衣人的肩膀,因為黑衣人若是要突然襲擊的話,肩膀肯定會是最先動的。

聽到老者的話,黑衣人沉默了,他似是在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利弊,整個身體也沒有動一下,但是張三卻從黑衣人的身後看到,一個黑色的機關盒從黑衣人的衣袖裏落到了手掌上。

“小心!”張三忍不住出聲警告道。

老者一愣,就看到黑衣人抬手對準了自己的機括。

他端的是一手玄妙的身法,就在那方寸之間向旁邊閃去,隻是他還是慢了。

一聲震響,三點烏光帶著似螺旋式的姿態,一閃而過,透體而過,擊穿了老者的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