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軍區炮兵政治部副主任李平凡回憶說:“1938年夏末秋初,三支隊九團一營攻打鬼子占據的周村,回鄒平城時,看見道路旁邊有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上穿條子布掛,下穿黑褲,在路邊溝上哭。問他為什麼哭,他說前邊部隊嫌他小,不讓他參加,要他明年再來。我們問他叫什麼?他說張可金,北山澗人,小學五年級學生。教導員張興元與營長徐誌昌商量了一下,說這孩子有點文化,就帶上他吧!”張興元是讀書人出身,也是惺惺惜惺惺。
張可金憑著肚裏有點墨水,13歲小小年紀就穿上了二尺半。但這個九團是山東抗日救國軍,雖然是在我黨掌控之下,但當時叫不叫八路軍我也說不準。營長徐誌昌有錢人出身,舊習氣嚴重,打仗卻不行。教導員張興元當時還不是中共黨員,多少有點匪夷所思。可金就留在營部當宣傳員,營長見張可金穿上過膝的軍衣,直搖頭說:“太小了!”說實話,可金參軍還多虧了教導員,張興元還真是有眼力,順便在路上“撿“了個小兵,以後竟是大軍區副司令。這支隊伍成分有些複雜,以後張明多次說:“我們當時這支部隊,便是法捷耶夫筆下的遊擊隊(蘇聯小說《毀滅》)。”以後,營長調離,教導員也去地方當了縣委書記。這支部隊整編到山東縱隊才開始正規起來。
對於小八路的形象,莫過於人民領袖和兩個小戰士的親切交談照片,想必許多人一定都看到過。小紅軍、小八路,在人民解放軍的曆史中一點也不罕見,小兵今天也有,當然多是在一些藝術或體育團隊裏。畢竟軍隊是要打仗的,槍都扛不動,談何殺敵。所以,盡管參加革命的少年很多,但在作戰部隊,尤其在正規的連隊裏是很少見的。抗日戰爭最艱苦日子裏,機關裏許多小兵還被“堅壁”在老鄉家裏或者動員回家。中國不是伊朗,高呼“真主萬歲”,讓成百上千的少年衝向雷區。中華民族雖然有尚武傳統,但婦孺不是萬不得已,是不參與戰爭的,故花木蘭從軍要女扮男裝。
雖然是在營部,但畢竟張可金還是個孩子。1939年1月,張可金調到支隊政治部民運科當勤務員。勤務員國民黨軍隊就直說勤務兵了,今天在解放軍的機關中也有,卻稱公務員,可見是為“大家”服務的。一天,科長齊仲華問起張可金名字的事,張可金說名字是爺爺取得。齊科長不以為然地說:“什麼金呀銀呀,我們革命隊伍不興這一套,革命者追求光明,我看就叫張明吧!”這樣,張可金從此改名張明了。
以後張明的勤務員“步步高升”,又給山東縱隊民運部部長李林當勤務員。張明不僅當過勤務員,還當過“小演員”呢。以後又在一一五師戰士劇社、魯南劇社當過宣傳員。張尤棟曾是杭州多年的文化局局長,當年他也在劇社,對張明有很深的印象,他說:“張明除會打仗外,又自學成為有文化的人,就是這時受的影響。張明能唱能跳能寫,會口琴胡琴手風琴……”如果這樣發展下去,張明沒準會是一個“標準”的文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