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葉之凋就像是走了回頭的路，他又來到了碎葉城。他用莫歸似的眼神看周圍的一切，肮髒，臃腫，虛偽，荒誕，於是冷漠，孤獨，不屑，嘲弄。
初冬的太陽很和煦地照耀著，他倚著酒肆門口的柱子喝一瓶餘溫未盡的酒。他的手指有些涼，街道管理的官員來了，那是個個子很小的老頭，他站在莫歸的前一米開外的地方，掐著腰仰頭罵道，“臭小子，你這個背著凶器滿大街亂跑的家夥！老子老早以前就注意你了，大清早就酗酒也是不對的，違反了周武王的國法了，第三十二條，，，，，”
莫歸的酒盡了，他把壇子丟到地上，瞪了那個還在喋喋不休的老家夥一眼，然後默然地離開了。
“你還到處亂丟垃圾！”
這個世界還真的是可笑呢。
鳴鑼開道，所有的人都避開。因為武王來了，他徑直地往前走著，再也沒有誰擋他的路了，武王在他身前停下來，他也停住。
“你就是劍客莫歸的對嗎？”
因為他坐在一人高的馬上，所以莫歸看他時必須抬起頭。
“你願意幫我反紂嗎，我會封你做上將。他殺死了我的哥哥伯夷考，還讓我的父親吃我哥哥的肉做的丸子。是為了整個國家的利益，父親才忍著心中莫大的疼痛活下來，所以一定要殺死紂，，，，，”
莫歸沒有時間聽他的那些廢話，於是挪步走開了。
他殺死了我的哥哥伯夷考，還讓我的父親吃了我的哥哥的肉做的丸子。不正是因為他殺死了你的哥哥伯夷考，你才做上了這個國度的君王嗎？你有什麼好不滿的，，，，，“莫歸叔叔。”
莫歸回頭看見一個小女孩正扯他的後衣襟。
“你認得我？”
“牆上到處都貼你的畫像。”她指著牆上一張退了色的通輯令道。
“嗯，是啊。”他說。
他的眼睛望向西方的天空，他們也一定都記得我，我的容顏。
我想，如果我再瘦一些的話，就算是穿舊的衣服也好看。
那你，曉不曉得十三世紀的風聲？
銅陵我們必須要找到一個方法，這是冬天，風還很冷，雲還很低，外麵的天黑得很嚴重。他坐在榻上，望著火籠子裏的炭火發呆。好冷啊，他說，這個世界。
夜深人定。
他的劍在夜深人定的時候鳴嘯地響。
也許真的如珍子所說，莫邪已經成了一柄漲滿仇恨的劍，它不再是正義的。可是他還是不相信莫邪劍殺不了紂——他是他的國度裏最該殺的人。他該殺，就算所有的人都不死，他也不能夠再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他把劍放進火裏，可是劍不能夠把火的溫度傳遞給他，他發狠地捅了幾下，可是升騰起的熱氣還是無法到達。
是劍的冷吸納了他體內的溫暖，所以才格外的冷。
於是他用手捏起那些紅紅的燃燒著的炭火放在自己的臉上，一次一次地感覺到熱和溫暖，一次一次地感覺到更加的熱和溫暖。像烙刑那樣，疼痛和恥辱。
像熱戀中的愛人的親吻，讓人貪戀。
足夠了嗎，還沒有。
他把那座沉重的青銅麵具戴在臉上，他透過火焰曲曲折折地看丟在地上的銅鏡裏的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