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得得,敲打在青石的路麵上,路南屏撩開簾子,看著林立的街鋪朝身後疾馳而去。
蕭子恒從見到那輛馬車起,便一直跟著。
原本以為,這馬車會在夷族都城最熱鬧的地方去,誰知道,它忽然改變方向,卻一路朝著城郊而去。
蕭子恒施展輕功,傾盡全力追趕,當他遠遠看見那頂烏蓬的馬車時,心頭的狂喜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一向不相信直覺,但是,這一次他卻相信。
他在夷族都盤桓多日,卻不得法。
既入不了宮,更沒有絲毫路南屏的小心。極度的灰心喪氣下,忽然見到一縷曙光,他自然不肯放過。
路南屏目光回轉,終於與望眼欲穿的蕭子恒四對。
路南屏一驚,她定定的望著蕭子恒,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兩人相見,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凝視良久,蕭子恒忽然道:“早知你沒事,我便不必來了。”
路南屏見他如此說,心中一窒,問道:“你這是在嘲諷我嗎?”
蕭子恒立刻不再說話。
路南屏見狀,問道:“你,這樣跑來,不會就是來嘲諷我的吧。”
“自然不是。”蕭子恒猛然脫口而出,隨即又低下了頭道:“我,我是想來救你的。”
路南屏聽見蕭子恒親口如此說,心裏不是不高興的,她心想,這個男人,始終還是想著自己的。
“你,想跟我走嗎?”蕭子恒見路南屏的軟禁生活,竟然如此愜意,忽然不肯定起來。
“自然。”路南屏一挑眉,道:“我再不想過那種高牆內的生活,混吃等死,像一隻永遠也看不見未來的金絲雀。”
蕭子恒聞言,開心的笑了起來。
蕭子恒一時無言,過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旅途,終究不是你的家。”
“好,我回洛西。”
蕭子恒還待說話,忽然馬蹄生生,青石的地板都被震得嗡嗡直響。
“讓開,讓開,官差辦事。”
圍觀的眾人立刻散開來,蕭子恒和路南屏相視一眼,臉色不由得都變了。瀧發現了嗎?這也太快了。
蕭子恒當下不再多話,一腳踹開還抱著他雙腿的掌櫃,拉起路南屏就朝城門跑去,混在了一堆好奇膽大的百姓中間,緩慢的朝城門推進。
城門邊張貼了告示,全城戒嚴,通緝洛西國探子蕭子恒,上麵還畫了一幅蕭子恒的畫像。蕭子恒一驚,迅速壓低了頭。拉著路南屏朝城門走去。
路南屏卻有些猶豫了,腳步一滯。
蕭子恒回頭看著她,壓低了聲音道:“你先出去。我的馬在林中,一喚便來。這是我的令牌,你拿著,一旦出城,不要管我,朝軍營逃。”
、“可是……”路南屏話還未說完,便被蕭子恒打斷:“沒有可是。”
說著,比了一個噤聲的姿勢,一隊官兵從他們的隊伍裏朝城門方向跑去。
蕭子恒緊緊握了握路南屏的手,然後將手鬆開,自己慢慢朝後退去。
路南屏看著蕭子恒一步一步離自己越來越遠,忽然有些恐慌起來,就像在人群中和母親走失的孩子,倉皇不知道如何是好。
蕭子恒凝視著路南屏,張口無聲的說道:“快走。”然後一扭身,決絕的朝身後跑去。
他快速的跑動,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一個士兵忽然大叫起來:“在那裏,蕭子恒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