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來人散盡後,曹夢文坐在月光下,神色略微有一些惆悵。
二子送人返回來後,問:“少爺您怎麼了?可有什麼不舒心的?”
“那倒是沒有,隻是這幾天玉兒要生孩子,我憂心忡忡。”
“少爺我已經說下了大夫,那天便請他來,準保沒事。”
曹夢文輕輕點頭,便不想在說話,曹氏從門外進來,說:“如今中舉少不了要有許多人上門。”
“嫂子不必讓他們見我了,等玉兒生下孩子後,我便要準備著去上海了。”
“這麼著急?”曹氏算了算日子,低語:“以我看你還是不去為好,那邊亂成那樣子,做什麼生意。”
“嫂子這件事幹係大,不能不小心。”曹夢文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第二天幾家附近的人家聚在曹府門前,二子帶人把他們攔住,問:“光天化日,你們想要幹什麼?”
領頭的老婆子笑道:“你這後生,我們來見舉人老爺。”
二子見這些要硬進,便招呼二拿著公棒攔了下來,說:“少爺不見客人。”
“你這管家,我們是來送東西的。”說完,婆子掏出了幾張紙給二子看,他接過,猶疑的問:“這是什麼?”
“我們幾家都地契,要送與舉人老爺門下。”這婆子滿臉的笑。
二子不喜看他的這張臉,便拒道:“少爺要讀書,有什麼事過幾天再來。”
“你家舉人老爺讀書自然要緊,可見見你家大少奶奶可好?”
二子猶疑了一下,還是跑進去通報了一聲,曹氏聽外麵有人拿著地契,便對曹夢文說:“你可知道為什麼?”
“莫不是因為能少收田賦?”曹夢文坐在一旁好奇。
曹氏點點頭,說:“現如今你也是個舉人老爺,雖不是官身,卻也是離那官身隻有半步距離,自然有人要來依附。”
曹夢文卻搖了搖頭,說:“要是不交賦稅國家如何維持?還是回拒了他們。”
二子得了命便要回話,卻聽曹氏說:“把他們叫進來吧!如此不近人情,怕是將來要說你閑話。”
“一切都由嫂子做主,我便先回房了。”曹夢文離開後,二子帶著一個婆子進來。
說來也奇怪,在這片地,當家的都是女人。二子意識到這一點,在外麵細細數了十幾家人家,果然如此。
曹氏迎這婆子進來,笑道:“雖搬來有一些日子,也見過幾次麵,但也說不上什麼話,今兒個來了倒是稀奇。”
“大少奶奶啊!這府裏的人都是貴人,我們平日裏不敢來叨擾,今兒個卻以為少爺得中舉人,便來恭賀。”
“聽下人說你們要把地契給……。”
“實在是沒辦法,我們雖在城裏住著,但家底都在我們,這田更是重中之重。不得已才求……。”
“別人什麼規矩我們便什麼規矩,不與他們不一樣。”
老婆子臉上一喜,笑道:“我們知道規矩,大少奶奶放心好吧!那這地契就放下了。”
曹氏點點頭,這婆子便道了一聲告辭退了出去,這一放便有幾十年不交稅,這要省下多少銀子?
曹夢文等了一會回來,問:“放下了?”
“放下了。你知道那些缺銀子的讀書人中舉後就靠這賺個溫飽。”
“嫂子我不稀罕那些銀子,更不願意拿他們的田租。”
“放著吧!等哪天有了功夫把這些田都買成我們的,我剛才看了,都是好田。”
曹夢文連連搖頭,笑道:“嫂子這田一定不買,老家的地已經不少,沒個五六個人是種不了的,怎麼還要買。”
“這將來有個天災人禍的,有這些田也可以多有個出路,就算賣也能賣許多。”
“嫂子多慮了。”曹夢文坐回自己的位置,把腿收起來,擱在桌子上,曹氏手抓住輕輕一推,說:“要不是現在買,等你啥時候回來不出去了。”
這今天過去後,許多中舉的秀才多在一起吃喝玩樂,好不快活,這孔家兄弟來叫過他一次,曹夢文便推脫有事不去。
這天財神與蔡小鬆一起開與曹夢文銷賬,曹夢文便迎了二人進來,又等李順嘴來,曹夢文便取了銀子給了蔡小鬆。
隻見這蔡小鬆不接銀子,笑眯眯的看著曹夢文,說:“曹東家這酒坊與長水我可能入上一股?”
曹夢文看看財神,見他搖頭,說明並不知此事,他便緩緩說:“蔡老板這怕是不成了。”說完把銀票放下。
蔡小鬆搖了搖頭,為自己辯解說:“白家少爺那天心情不好,便多玩了一會,那時候我正不在,不然不能輸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