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宮來了一個人。
一個給蘇若影和無憂帶來波瀾的人。
如果他不來,無憂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是不是會這麼痛苦伴隨幸福下去。
蘇伯韜。
對於這多年老友,又是若影的父親,急難時對暗香宮諸多幫助。溫盈袖當然是款待。
席間,蘇伯韜對著無憂笑意盈盈。
因為是小美人的爹,無憂也覺得親切,就笑意盈盈的望回去。
誰知道,蘇伯韜開口間,便教她的生活翻了一個個兒。
影兒今年,滿十八了。
景翰林家來人催。我想著,嫁妝我來備,你教養她這些年,讓她從暗香宮嫁過去吧。
溫盈袖手一頓。
情同母女這些年,一時說要離開,心裏總是難受。
但又想想,女兒家大了,總要有這一天的。
便笑著點頭。
蘇若影的笑容凝在臉上。
無憂很乖巧的沒有說話。
隻是嘴裏嚼著的,平日裏最愛吃的糖醋鯉魚,瞬間沒了味道。
無憂再去若影房裏時腳步滯澀。
進門便看見,蘇若影站在窗前,背影單薄。
自己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去跟人家說。
若影早知她來,卻並不轉身。
一時間,房中無聲,靜默寂然。
想了很久,無憂期期艾艾的問。
景翰林是做什麼的?
官。
哦。那他兒子怎麼樣?
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嫁給他?
蘇若影轉過身來,盯著無憂,不說話。
無憂讓她盯的心虛,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許無憂。
嗯?
你要說什麼?
我……沒什麼啊。
蘇若影心裏開始變涼。
許無憂低頭坐在那裏,捏了衣帶上掛的荷包摩挲。
這還是小美人兒繡給我的呐,以後得不著了。
怎麼辦?
婚期很近。
溫盈袖請了一等的裁縫、珠寶匠來暗香宮。
裏裏外外,諸多事情。雖然蘇伯韜說嫁妝他來準備,可是溫盈袖這一份,也不能少。
既然到時候要從暗香宮走,車馬轎奩,都要最好的。
便是愈加忙碌。
無憂像個被堵在籠子裏的小耗子。
在一大堆的人和物之間躥來躥去。
抓耳撓腮。
溫盈袖當她喜歡湊熱鬧,也不去管她。
舍不得小美人兒去那麼遠的地方。
不想她嫁給不認識的人。
可是這要怎麼說。
難道說要她留下來陪無憂玩?這算什麼理由?
到底要怎麼辦啊!
蘇若影一天天等,一天天的失望。
等她什麼?她能如何?
這不合常理的事情,本就艱難,那個人,又是那樣的性子。
即便她有跟自己一樣的感情,也都不敢去想。
即便她想,也不敢說。
即便她說,也過不了那一道道關。
又何況,若影從不知道,這情,有沒有那人的回應。
等到的,是出嫁的日子。
前夜,溫盈袖在若影房裏待了很久。
一些母親應該對女兒說的事情,細細的囑咐交待。
慈愛的目光,看了愛徒很久。
依依不舍。
直到夜深,才旖旎而去。
若影呆坐在床沿。
房門輕響,許無憂挪進來。
若影抬頭看她,目光似是迷茫,似是憂慮,又似是忿怨。
無憂依常的囁嚅。
明……明天就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