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丹臣笑道:“突厥王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和他談過了,他是個有雄心壯誌的,絕不會為了一個朱顏妨礙突厥與大周的關係,你隻管動手便是,他不會鬧的宣宣揚揚,隻會私底下多要些好處就是了。”
霍靈璧這才鬆了口氣,卻又想起了那個他沒見過麵的兒子霍周,隻是他剛一提霍周,薛丹臣的臉色就變了:“霍周?他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是你的兒子麼?”
霍靈璧渾身一個激靈,在薛丹臣嚴厲的目光下甚至有些羞慚,迅速回答道:“不是,我隻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棠哥兒!”
薛丹臣盯著他:“我希望你別忘記你今日所說的話,即便他將來認祖歸宗,我也希望你別忘記,隻有棠哥兒才是你的兒子,換句話說,隻有楨姐兒生的才是你的孩子,你可明白了?”
霍靈璧沒吭聲,隻點了點頭,薛丹臣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語氣緩和了許多:“楨姐兒願意將霍周收為養子,你以為她真的是因為心善?哪個女人願意撫養丈夫與別人生下的孩子?她是為了你!她怕你看著兒子流落在外不高興,顧及你的心情才提出要將他養在膝下,記為嫡子的,她能為了你做如此的讓步,你難道不該為了她也讓一步麼?”
霍靈璧低頭道:“我明白,嶽父請放心,我不會辜負了楨姐兒的。”
薛丹臣點點頭:“我讓你做的事你不要讓楨姐兒知道,免得她擔心,至於霍周,朱顏雖然把他藏得挺嚴密,但你父親自打見過一麵後,就一直派人保護他,現在我也查到了他的蹤跡,你不必擔心他的安危,這個孩子若是知好歹,我必定會把他當成嫡親的外孫一樣,若是不識好歹,做出什麼危及楨姐兒或者棠哥兒的事情來,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
霍靈璧唯唯諾諾,隻是點頭。
五天後,薛子楨突然聽到一個消息,說住在驛站的突厥公主因為水土不服,突發急病,半夜不治而亡了。
當時薛子楨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朱顏來到京城已經兩個多月了,身體一直很康健,突然地說水土不服,實在是不能讓人信服,但禦醫給出來的說法也沒有任何破綻,隻說當初的確是水土不服,但朱顏的身子骨結實,底子好,所以看不大出來,如今因為一場小病偶然勾出了積壓的大病,所以病來如山倒,才會不治而亡。
就像薛丹臣之前預料的,死了一個突厥公主,雖然謠言滿天飛,但並沒有人真正把這當成一回事,甚至連順昌帝也隻是派人去吊唁,然後哀歎了兩句,然後該吃吃,該喝喝,該玩樂的還是玩樂。
真正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隻有鄯耆。
鄯耆若是追究了,那麼順昌帝必然也會看在他的麵子上重視一下,但若是他保持沉默,隻怕這件事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鄯耆沒有追究,他隻是要求霍靈璧將朱顏的靈位移入霍家的祠堂,以霍靈璧妻子的身份享受後人的香火供奉。
他不能讓她生前嫁給霍靈璧,也隻有死後讓她如願了。
霍靈璧答應了,極為低調的辦了一次冥婚,將朱顏的靈位移入了霍家的祠堂,他看著朱顏的靈位,心中五味具雜。
朱顏,是霍鈺親手殺死的,事到臨頭,他到底下不了手,唯有請霍鈺代勞,霍鈺對此倒是十分樂意,因為殺了朱顏,他也算是替哥哥霍錦報仇了。
他們趁著天黑悄悄摸進了驛館,朱顏身邊雖然也有人保護,卻壓根不是霍家暗衛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便把人解決了,他看著沉睡中的朱顏,劍舉了起來,卻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後來霍鈺進去了,隻一刻鍾便出來了,霍靈璧看著他臉上篤定的神色,突然替朱顏感到悲哀。
以前曾經那麼風光得意智謀無雙的朱顏,也隻是落得如此下場罷了,甚至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交代,就死在了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