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三類接觸(1 / 3)

8.第三類接觸

從相信開始,這是我們製作宇宙飛船的根本。

——喬克·瓊斯

斯皮爾伯格在《大白鯊》戰役上勝利的原因是多方麵的。評論家們一致認為是《大白鯊》使他成為善於吸引公眾的藝術家。對他本人和他的事業更重要的是,《大白鯊》使同行們確信他是一棵搖錢樹。盡管如此,一旦他的下一部影片黯然失色了,他們仍會馬上撤走他腳下那塊像征榮譽的紅地毯。就像丹尼斯·胡波,由於他未能繼他的成功影片《悠閑的騎手》之後再使他的《最後的電影》獲得成功,幾乎一夜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無人理睬的麻瘋病人。然而在他成功的那個時刻,仿佛他的聲譽高到無法估量。

《大白鯊》之後,許多人把斯皮爾伯格看做暴發戶。服務員領班們揣摸著他那身可能從K—Matt店買來的衣服,和已取代了拍攝《橫衝直撞》時買的那輛棕色破汽車的梅塞得斯,實際上它是租來的。用餐時,服務員讓他坐在靠廁所的桌邊。在洛杉礬一家當時很時髦的餐館L'Ermitage裏,一個少見多怪的侍者因看見斯皮爾伯格的長發而稱他為女士,斯皮爾伯格對這些隻是聳聳肩了之。1975年當他偷偷溜進希區科克《家庭陰謀》的錄音棚時他就已被深深地傷害了。當時那位懸念大師背對著他,但不一會兒他招呼助手跑到斯皮爾伯格麵前說:“希區科克先生說,你站在這裏看他工作他覺得很不舒服,你可以離開這兒嗎?”希區科克這種“不舒服”的毛病也許是他的《被撕破的窗簾》中那種反常的怪異心態的再現,同時,也是舊好萊塢對新人,哪怕是最成功的新人的一種提醒:好萊塢不需要任何新人。斯皮爾伯格說了幾句話後捧捧離去。

與環球公司合作的紮紐克這會兒比較欣慰。按照丹尼斯·斯坦菲爾的說法,當時他們依照達瑞爾·紮紐克的命令解雇他兒子時舉行了一個“告別儀式”,那麼現在讓他回來也該有個“接受儀式”。一般說來,一個人的辦公室以及辦公室內家具裝配狀況是某種含義的體現,因此當理查德·紮紐克1979年回到福克斯公司盾,他的要求之一就是要一間同他被趕走時大小完全一樣的辦公室,以及他那張現在已被他父親用了的老辦公桌。斯坦菲爾,這位當時的主要負責人對這類事情心如明鏡,常言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嘛。他一直保留著那張桌子,並親自派人把它重新擺好。

作為對《大白鯊》成功的獎賞,斯皮爾伯格終於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平房,或者說是半間平房,因為他得和約翰·米留斯合用這間房子。他添了一張值得熔耀一番的帶磁帶格的大桌子,顯得十分奢侈。他又添了AM/FM立體聲收音機、計算機、夜光燈、便箋、自動鉛筆刀、電腦電話和彩色電視。這台彩電可顯示出前後門來往的人,他開玩笑說,他已腐化到一天洗兩次澡的地步。

米留斯一邊開發著影片《風和獅子》和富有詩情畫意的描寫衝浪運動的《非凡星期三》這類項目,一邊在南加州大學擔任編劇教學工作。通過他,斯皮爾伯格認識了羅伯特·劄梅其斯和鮑伯·蓋爾。米留斯竭力向斯皮爾伯格舉薦這兩位聰明的學生當他的合作者。他們倆都在描寫錯綜複雜的情節、暴力情節特別是在描寫反麵人物方麵極具天賦,但在描寫逗人發笑的喜劇人物方麵略有欠缺。劄梅其斯趁一次到環球公司參觀的機會來到斯皮爾伯格的平房,給他看自己在學校時拍的影片《光榮的土地》。“我的天,一個不到20歲的電影學院的學生,在阮囊羞澀的情況下能拍出這種影片真是奇跡,”斯皮爾伯格說,“有警車、搏鬥,還有一個瘋狂的角色,好極了,可以與埃爾瑪·伯思斯坦的《大逃亡》的規模相比。我認為這個人值得注意。”

斯皮爾伯格勸說劄梅其斯為《大白鯊》幹些零七八碎的工作,包括觀察一下它在洛杉磯附近影院的放映情況。由於這位劄兄急於取悅斯皮爾伯格,他經常試圖在影片發展到關鍵時刻用帶頭鼓掌的方法激起觀眾的反應,誇大它驚人的效果,尤其在奎思特被鯊魚吃下去時。當他第一次這樣做了之後,第二天他來到斯皮爾伯格的辦公室,他發現斯皮爾伯格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這事很快被傳開了,人們說一看到奎恩特死的時候就會有食屍鬼跑出來鼓掌。米留斯這會兒看上了《坦克》的劇本。劄梅其斯和蓋爾僅用一個尚未定名的初稿就抓住了他。劇本講的是在日本襲擊珍珠港之後的那個星期,襲擊的消息迅速在加裏弗尼亞傳開,給這座城市帶來一片恐慌。愛好戰爭片的米留斯對新片中那個過於模式化的英雄十分欣賞,他為這個作品命題為“日本進攻之夜”。米留斯不僅為這部片於的拍攝做了大量的前期準備,而且還親自參加了前期製作。他把這個本子拿給米高梅公司的赫伯·傑夫,可他不喜歡這類主題,米留斯回憶當時見他的情景說:“我幾乎被他說成是一個戰爭罪犯,”他建議如果該片能找一位適當的導演負責,比如說斯皮爾伯格,他也許可以考慮。

《大白鯊》之後,米留斯感到斯皮爾伯格需要放鬆一下,便拉他去參加飛碟射擊運動,於是倆人經常在射擊場見麵,經常在橡樹射擊俱樂部交談。(斯皮爾伯格像路易斯·班紐一樣因射擊造成了耳鳴,他的聽力受到永久性損傷。)《日本空襲夜》的劇本剛一完成,米留斯就邀請斯皮爾伯格去射擊,一去就是一下午,同時,他還安排劄梅其斯和蓋爾帶著劇本來見斯皮爾伯格。

劄梅其斯和蓋爾將《日本空襲夜》拿給斯皮爾伯格看,也許是射擊刺激了他的想像力;也許是如他後來所說,“他們正趕上我心軟的時候”;也許是像米留斯推測的那樣,他經常被別人搞得非常有起色的項目所吸引,就像他十分羨慕奧遜·威爾斯的《星際戰爭》所引起的反響那樣;無論什麼原因,斯皮爾伯格同意支持這部影片,條件是米留斯必須去找米高梅公司,爾後再去找環球公司。

與此同時,環球公司已經無聲無息地與斯皮爾伯格重簽了合同,在重簽的合同中,斯皮爾伯格還要為環球公司盡4部影片的義務。雖說他欠著環球公司的“債”,但這份合同同意他用40年的時間拍這4部片子。這期間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為任何製片廠工作。於是他迅速與約翰·米留斯的公司組成了聯盟,成立了A隊製片公司。

許多人願意為他們提供資金。斯皮爾伯格的第一個衝動就是做一段時間埃羅爾·弗萊恩式的冒險。在他拍攝《大白鯊》時,福克斯公司曾讓他去執導一部關於擊劍手的影片,它是後來的影片《刀手的路》和《庫波的追蹤》的編劇傑弗瑞·阿蘭·菲斯金寫的劇本,當時還尚未定稿。內容是關於兩個兄弟,一個是貴族,一個是平民,為爭奪同一個女人發生了爭鬥。在《大白鯊》尚未開始後期製作時,他就抱怨市場已被《王子和窮人》和《三個步兵》這類影片所淹沒。

斯皮爾伯格當即回絕了環球公司讓他拍攝《大白鯊》續集的要求。1975年10月,他在舊金山電影節上告訴觀眾:“拍攝任何影片的續集都等於是在玩巡回演出團那套把戲。在他們要求我這樣做時,我沒回答,也沒回電話,什麼也沒寫,什麼也沒做。我知道他們是想用兩人捕獵鯊魚的故事捧紅他們兩個‘兒子’,羅伯特·肖和羅依·謝德爾。”

(底特律)汽車城錄音公司當時有段時間聘用羅伯·科恩負責電影部門的工作(他後來去了福克斯公司)。他的第一個產品是巴伍德、羅賓斯二人根據威廉姆·布萊謝爾勒的小說《明星們與車王們的長途旅行》改編的劇本,是描寫30年代一個黑人棒球隊的故事。當《大白鯊》還在進行中,環球公司用300萬美元買下了這個劇本,並提議讓斯皮爾伯格擔任該片導演,這家公司欣然同意。科恩回憶說:“麻煩的是《大白鯊》的公映就在眼前,讓史蒂文來做該片導演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我們計劃在一個月內開拍,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我們不能拖延製作時間,因為我們要和詹姆斯·厄爾。瓊斯就出場和報酬問題進行談判,後來我們不得不讓約翰·巴德海姆拍了。”

對於這類事,斯皮爾伯格的無能為力是可想而知的,朋友們都在鼓動他放慢腳步等待奧斯卡頒獎。如果《大白鯊》像期望的那樣風靡全國,那斯皮爾伯格的片酬和選擇項目的機會就會增加10倍。這次奧斯卡大獎的競爭是十分激烈的:庫布裏克的《巴雷·林登》(又名《亂世兒女》)、米勒斯·福曼的《飛越瘋人院》、阿爾特曼的《納什維爾》都已顯現出強大的競選實力,就別說還有許多出色的外國影片了。如由依紗貝爾·阿迪亞尼主演的特拉福特的《阿黛爾的故事》、由格蘭達·傑克遜主演的《海德·蓋伯爾》等。根據《大白鯊》的狀況,多數人猜想,它一定會被提名為最佳影片,斯皮爾伯格一定會被提名為最佳導演,伴之而來的,它的劇本、音樂、剪輯和特技也都會被列入提名榜。西德·辛伯格對此信心十足,“我是第一個敢下斷言的人,”他公開說,“史蒂文準能贏得這年度的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這一不容置疑的預測最終有了結果。1975年2月,當各項提名被一一公布時,一位記者拍攝了呆在家裏的斯皮爾伯格。就像預測的那樣,《大白鯊》被列入了最佳影片之列。根據傳統,最佳影片的導演必然要被提名為最佳導演,但是當最後宣布被提名的最佳導演是庫布裏克、福曼、阿爾特曼、西德尼·路梅特,甚至就連法德裏克·法裏尼都難以置信地榮登提名榜時,斯皮爾伯格的臉上顯現出極度的失望。“我簡直不能相信!”他悲歎道。他的痛苦是可以理解的。“他們竟把它給了法裏尼卻不給我。”

因《大白鯊》一片得到提名的約翰·威廉姆斯、威爾娜·菲爾德斯和影片的音響組成員全部獲獎之事,無疑更是給斯皮爾伯格的傷口上撒了鹽。“這太傷人了,”斯皮爾伯格後來坦白地說,“我認為這部影片是反映導演水平的影片。”他把這次受到排擠說成是“對《大白鯊》這類影片的一種對抗性反應。那些曾對它評頭品足、說三道四的人,隻要看見一部影片產生良好收益就開始懷疑它的藝術價值。”票房收入的成功從來不會對奧斯卡獎產生任何影響。斯皮爾伯格不過是新好萊塢導演中第一個經受這種學院獎洗禮的人,這種冷落表明“電影小家夥”仍然被置於好萊塢圈子之外,斯皮爾伯格隻不過是舊好萊塢統治下的一個外人。兩年後,他們又在《星球大戰》一片上重演了這一幕,用一個最小的獎項就把它打發了,因此有許多新好萊塢的人抵製奧斯卡提名。斯皮爾伯格後來說:“當你獲得成功時,你會很奇怪地看到許多朋友離你而去,有些曾經非常熟悉、在我看來一直都是好朋友的人,當《大白鯊》紅到極點時,他們轉而成了攻擊你的人。”

斯皮爾伯格對那些他認為從《大白鯊》中撈取了不該屬於他們的利益的人也深惡痛絕。他不滿地說:“這些不知羞恥掠奪他人榮譽的行為……讓你感到震驚。當事實不幸地證明有些人幾乎沒幹什麼工作時,他們卻已經把許多榮譽做為他們的貢獻而拿走了。”

這種評論至少是有點兒缺乏同情心。彼特·本切利為撈一條“大魚”徒勞無功地幹了10年,卡爾·高特雷伯後來的榮譽主要靠《大白鯊》的另外兩部續集及一些像《底特律的博士》這類無關緊要的片子建立起來的。紮紐克、布朗後來又拍了《大白鯊》和本切利的《島》,但都未能像斯皮爾伯格的《大白鯊》那樣成功。《大白鯊》的演員們也算不上幸運。德裏福斯的確因演了幾部斯皮爾伯格的影片被人們牢牢記住,然而,由於布魯迪這個角色極大地開發了羅依·謝德爾易動感情的一麵,致使他後來幾乎陷入專門從事被往事糾纏的角色之中:如影片《最後的擁抱》中為妻子的死深感內疚的代理人,《馬拉鬆人》中受牽連的間諜,《寂靜的夜》中愛上女殺人嫌疑犯的精神病醫生。勞瑞恩·加裏直到她在《大白鯊:報複》中第4次出現時才摘掉性格脆弱的帽子。到了1987年,她已經是惟一在最初就參加《大白鯊》表演的演員了。

《大白鯊》之後名聲大振的威爾娜·菲爾德斯大概是最讓斯皮爾伯格氣惱的人。在一次答謝狂歡會上,環球公司提拔她為負責尋找新的天才的副總經理,而且有傳聞說她將成為《第三類接觸》的副製片。據朱麗姬·菲利普斯說:“斯皮爾伯格十分忌恨她用這部影片的成功一步步為自己獲取名譽,他讓我不去用她。”斯皮爾伯格讓菲利普斯把菲爾德斯的名字從一份商業報紙的“依斯曼柯達”廣告欄目上去掉。作為好萊塢的一位女主人和惟一的女製片人,菲利普斯曾在報紙上稱讚了電影行業中像菲爾德斯這樣的職業婦女同胞。後來那篇廣告用馬西亞·盧卡斯的名字頂替上去。保爾·謝拉德證實:“史蒂文對威爾娜、紮紐克和彼特、本切利十分惱火,他認為他們全都合謀來摘取他的榮譽之果。”

1975年年底前,紮紐克、布朗拉著斯皮爾伯格和他們一起嚐試著去鼓動其他國家觀眾對《大白鯊》觀注的勢頭。l1月,斯皮爾伯格與肖·德裏福斯和他們的妻子都被召集到阿卡普爾科參加一個周末慈善聚會,這是由紮紐克的姐姐達瑞爾林組織的,她那病病快快的墨西哥服裝生意需要演藝業幫她注人點兒精氣神兒。在這次雞尾酒聚會上,斯皮爾伯格在幾個橡皮鯊魚圍成的小遊泳池邊上,邊喝著汽水邊思量著名譽的本質問題和有關大白鯊的形象問題。他曾多次勸說過紮紐克去做大白鯊的生意,這將帶給大家,除導演外,幾百萬的利潤,但這都是白費口舌。《橫衝直撞大逃亡》已經教會斯皮爾伯格賣一部影片與拍一部影片同樣重要,他也從為《大白鯊》召開的外商宴會和促銷會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後來幾年裏,沒人能在擠出影片最後一滴油水方麵比斯皮爾伯格更有技巧。

在回墨西哥的路上,斯皮爾伯格與彼特·本切利在巴哈馬分手了。這位作家要在這兒完成他另一個水下的故事——《深》,這次寫的是關於一批被埋在加勒比海中的財寶的故事。斯皮爾伯格一直很感興趣地觀注著。1976年10月,這本書帶著它100萬美元的價碼兒,外加25萬美元編劇勞務費的價格,無任何商量餘地地落在好萊塢的桌子上,最先接到它的紮紐克、布朗首先拒絕了它。而後來斯皮爾伯格卻因這個本子間接獲了利。一直與哥倫比亞公司合作的獨立製片人彼特·古伯勸說哥倫比亞公司買下這本子,它雖然不如《大白鯊》獲利豐厚,《深》卻為這個製片廠注入了一筆至關重要的資金,它恰好使製片廠可以為越來越受人矚目的《第三類接觸》提供財政支持。

在籌拍《第三類接觸》的同時,斯皮爾伯格腦子裏已經在想著繼它之後的下一部片子了。環球公司已準備為他的《清水》,後來改名為《長大》一片投資了,這是一部反映他少年時代在亞利桑那州生活的影片,是一部給人親切感的影片。斯皮爾伯格的本能警告他決不能使這部片子的轟動效應亞於前幾部片子。

出於這一理由,斯皮爾伯格一直在為它的喜劇效果苦思冥想。南加州大學出來的那些人,從整體上講,基本上屬於毫無幽默感的群體。兒童時期就自我封閉,少年時期又遠離社會,青年時期鄙視現實生活,這些都無法促使一個人對這個世界產生幽默感。要想取悅觀眾,就像取悅女人們一樣,需要自信心的力量,這是“電影小家夥”們明顯不具備的素質,況且喜劇電影節目也從未給孤獨的少年們提供過像英雄史詩般的情節劇所提供給他們的那種可以逃避現實的內容。他們所不喜歡的東西恰恰是那些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吵吵鬧鬧、亂打亂殺的卡通片式的喜劇。然而,斯皮爾伯格做製片人後所讚助的影片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喜劇,就好像他已然意識到他自己永遠不會是個有趣的人,於是便將自己的創造活力留給了其他東西。但是,為了他自己他必須先去試一試。

1975年秋天,美國廣播公司的喜劇片《星期六的夜生活》欄目播放了一個題為《鯊魚的犧牲》的短片。簡·克庭采訪了幾位自稱被鯊魚襲擊過的幸存者,其中包括脾氣暴躁的喜劇演員約翰·貝勒西,或許是想像著自己失去了腿,他不斷地在鏡頭麵前摔跟頭。斯皮爾伯格把盡快安排與這隊人馬見麵的提示記了下來。幾星期後,斯皮爾伯格乘機去了紐約,斯考塞斯正在這裏挖攝《出租汽車司機》,在對該片作最後的剪輯時,他與斯皮爾伯格、馬西亞·盧卡斯在長島阿斯托麗亞製片廠裏進行了一番暢談。斯考塞斯是南加州大學那幫人中惟一讓斯皮爾伯格敬畏的一個。斯皮爾伯格寫道:“我們倆要能合作拍片,一定能引起強烈反應,所不同的是他隻會根據自己的條件做事,而不會為影片會不會對觀眾產生什麼影響而煩惱。”

這天斯皮爾伯格與《星期六的夜生活》欄目的一行人來到五一大街吃午飯,貝勒西狼吞虎咽地用手抓著東西吃,即興展示他的喜劇天才,除了斯皮爾伯格外沒人對此感到驚訝,在洛杉礬是很難見到有誰會這樣做的。斯皮爾伯格跟他們提起了《日本空襲夜》,由於亞裔美國人對“Japs”一詞抱有異議,這本子已被來來回回改了幾次名:“洛杉礬大空襲”,“好萊塢41街”和“升起的太陽”。貝勒西的專業之一就是研究日本武士,用劍劈麵包是他的拿手戲,他喊著:“你們想看日本潛水艇船長嗎?”說著抓起一個衣架倒放在頭頂上模仿潛望鏡的樣子。

“美國佬兒的船!”他模仿著托士羅·米夫恩操著日本味兒的英語說道。整個晚上貝勒西一直扮演著這個角色。

斯皮爾伯格與貝勒西兩人好像一見如故。他們二人身上有著某些相似之處,在學校裏兩人都曾因不擅長運動而受人欺負,現在也都迫切需要擁有大量有欣賞水平的觀眾。出於對小醜和像小醜一樣喜歡逗樂的人的熱情,斯皮爾伯格開始相信假如貝勒西能減減肥的話,一定能成為繼魯·卡斯特羅之後最棒的喜劇演員,一個浪漫的男明星。離開餐館前,斯皮爾伯格鄭重其事地向貝勒西保證:“如果我拍這部電影,一定讓你來演。”這種既公開又正式的承諾是斯皮爾伯格的一種風格。他經常用這種將一個手指放在某人前額上的動作強調他對某事的嚴肅認真,仿如一種莊嚴的宗教儀式。同時他會說:“你將為我工作。”終於,他把這個手勢用到《E.T.外星人》中,賦予外星人發光的手指一種神奇的魔力。

斯皮爾伯格一個人在紐約雪利尼德蘭飯店的套間中工作著,他在重寫《第三類接觸》的劇本,他在往謝拉德的故事情節的骨架上纏繞他夢的絲線。他參照了《皮諾曹》的情節和主題音樂,他曾打算用《當你對著星星許願》這首歌來結束這部電影,此外,他也準備借用《斑比》、《弗朗肯斯坦》、德米爾的《十戒》和喬克·瓊斯影片的某種風格特色。他後來這部片子中的巴瑞機器猴使人能馬上聯想到《無因的反抗》開頭時,詹姆斯·迪安玩的那個玩具。(不過這正如某些人認為的,《第三類接觸》是《2001年:太空旅行》的開場白。)弗朗克斯·特拉福特因這部影片與希區科克的《鳥》的相似大為驚異,然而類似的事還大有所在:如影片中有與《經西北向北》一片中攀上魔鬼塔岩石相似的鏡頭;有與威廉姆·卡邁隆·門澤斯的《火星侵略者》和鄧·謝格爾《盜屍者的入侵》郊區背景相似的鏡頭,還有與傑克·阿諾德的《外層空間來客》中麵對參觀者那個場麵相似的鏡頭。

《第三類接觸》中的主要人物羅依·尼瑞是曼西城和印地安納的一個線務員,是小一號的阿諾德·斯皮爾伯格,一個伴隨著迪斯尼影片長大的空想家,但他卻在郊區定居下來。他是被大腦中一種莫名其妙的強製力驅使而來到懷俄明的。被外星人拐走孩子的母親基連·蓋爾勒和一位調查飛碟多年的法國人克勞德·勒克伯也都來到懷俄明。在這兒,地球人與外星人第一次正式見麵了。勒克伯一直通過左爾頓·克達利發明的音樂教授法中的5個音符和斯科裏亞賓發明的彩色符號與外星人取得聯係。盡管尼瑞沒什麼文化也缺少訓練,可他卻為自己在第一次星際旅行中贏得了一席之地。相信就足夠了。“當你對星星許願時,你是誰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