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永遠》和《霍克船長》(1 / 3)

17.《永遠》和《霍克船長》

“這是什麼,溫蒂?”他又一次喊到。

“我老了,彼特。”

——摘自J.M.巴利的《彼特·潘》或者影片《一個不願長大的男孩》

自1988年,盧卡斯的老律師、影片《奪寶奇兵》交易的主要談判人湯姆·波洛克,當上了環球公司的總裁。他告訴新聞界:“在這個位置上我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之一,就是確保斯皮爾伯格願意和我們一起工作。”斯皮爾伯格毫不猶豫地簽了為環球公司拍5部影片的合同。第一部將是他的《一個名叫喬的家夥》,後改成《永遠》。

斯皮爾伯格像從前一樣,一旦他的感情生活“變了味兒”,他就放縱自己找上一位女演員,這次是霍莉·亨特,她矮小(5.2英尺)、活潑,是影片《廣播新聞》中的女明星,在這部影片中她的角色是一個電視台新聞編輯,她對工作有著強烈的責任感,這樣就與體育新聞現場記者威廉姆·赫特的浪漫情感發生了衝突,為此她感到左右為難。這一表演使她獲得了奧斯卡提名,同時也獲得了紐約和洛杉礬兩項電影評論獎。亨特具有在劇院表演的背景,她曾在貝斯·亨利的劇目中擔任過許多次主角,其中包括《罪惡的心》。與那些早期與斯皮爾伯格有過羅曼史的女演員們相比,她與艾米有更多的共同之處。隨著離婚的發生,她的吸引力便愈發地突出。這對情人對他們的私情並不隱瞞,當斯皮爾伯格出現在英國喜劇女演員特蕾西·烏爾曼的電視節目中時,他與亨特又親吻又擁抱。在這個節目裏他不自然地與烏爾曼合唱著迪斯尼的樂曲《這是一個小小的世界》。斯皮爾伯格說:“霍莉是一個我所見過的最有趣、最溫柔、最招人喜歡的女孩。明天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但是這會兒,她屬於我。”無疑,艾米已得到了信息:“史蒂文沒有她隻會過得更好。”

在影片《永遠》中,亨特扮演空軍中隊長的女兒,在初稿中叫艾琳·鄧恩。維克多·弗萊明的《一個名叫喬的家夥》的故事發生在戰時美國空軍基地,這是斯皮爾伯格最初曾打算保留的一場戲。但是,自從英國老兵們對《太陽帝國》反應消極之後,他重新將它寫成一隊空中消防員將水和滅火劑噴灑在森林大火上的故事。可這兩個結果沒有太明顯的區別。就像約翰·高德曼指出的那樣,在這部電影中,森林裏臨時跑道上停著的A一26型殲擊機和PBY凱特林娜飛船都能使入感到二次世界大戰中軍事基地的氣氛。完成這部影片的關鍵人物是格林·米勒。

明星飛行員彼特·桑迪奇(由理查德·德裏福斯扮演)完全是斯皮爾伯格心理不健全式英雄的典型,他傾心於技術上的熟練、精通,卻對親近他的人的感情需要視而不見,比如像對他的女朋友、基地空中交通控製員多琳達的態度就是如此。她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中也並不輕鬆,她是斯皮爾伯格作品中的一個野丫頭,人們很少看見她脫掉飛行服,她一直學不會做飯,卻能很好地飛行,並且與飛行員們一起喝酒。

彼特會開玩笑、吸引人、調情、跳舞以及與多琳達睡覺,但是,卻從不說出他的愛。在他最後一次飛行開始的時候,他說了那幾個字,但卻被他的飛機引擎聲蓋住了聲音。幾分鍾之後,當他救出了最好的朋友阿爾後,他的飛機爆炸了。斯皮爾伯格似乎在說,如果你特別喜歡什麼東西,你將會失去它。

彼特被一個叫哈普的魂靈帶回到這個世界。斯皮爾伯格第一個想法是想讓德裏福斯在一個被燒過的森林裏的籃球場上蘇醒過來,與一個早已去世的叔叔一起投籃。森林的情節被保留了下來,但哈普的角色交給了奧德麗·赫本,是他給德裏福斯剪了發並給了他一些兄弟般的忠告。這之後,他們漫步穿過了一片稻田,評論家昆廷·柯蒂斯把它描述為:“在穀地中的跋涉。”

哈普·勃恩解釋說,彼特是想引導多琳達走過她的悲傷,投入到一個命中注定能代替他的人的懷抱,那是個魁梧瀟灑的男人,名叫特德。起初,彼特不能扭轉自己的感情,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去阻撓這段浪漫史,但不起什麼作用,因為他是一個既不能被聽見又不能被看見的魂靈。他隻能通過傳遞模糊的暗示或者感覺去與人聯絡,要不就通過特德一次在一個廢棄的郊區機場上緊急著陸時遇見的一位像隱士般的人做中介聯絡。

彼特的靈魂在她的身旁來回遊蕩,結果事情反而越來越糟。他隻好回到哈普身旁,整理思想,尋求答案。這時他解釋說,他主要是想去與心中愛戀著的多琳達道別,但是,處在這種無形狀態下的他要做這件事實在太難了。後來,他又收到了另一個信息:多琳達的飛機出事了,他必須回去救她。初稿是在籃球場上結束的,彼特的任務完成了,他又得到了另外的指示,讓他到達另一個地點(在來世)去完成他的內容不明的任務。在發表的文本中,結尾是他逐漸消失了,就像後來這部電影的命運一樣。

羅伯特·布羅索姆對隱士的描寫栩栩如生給人印象深刻,它強調了《永遠》空靈的主題。影片中幾位輔助人物也對影片內容有很大的影響,如馬格·海根伯格演的雷切爾,他是一位和藹可親的機械師,命中注定給多琳達當下手;約翰·戈德曼扮演的阿爾·亞科依,他動人的喜劇方式,展現了他非凡的體格。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從前的競技騎手布萊德·約翰遜的表演,用多琳達的話說,“完全是變形的鋼和性的吸引力”,他像是“帥哥學校”畢業的帥哥般徒勞無益地扮演了特德的角色。影片安排讓他救活了一個被撞的公共汽車司機,即便如此也無法挽回他奇彭代爾或者萬德布裏德式的平淡無味。

在影片《永遠》中,看上去有些效果的場麵有:開頭一幕,當一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飛機突然吞飲一輛新貨車裏的水,兩個在湖邊昏昏欲睡的釣魚人驚恐地跳進水裏;基地單身漢模仿約翰·福特在影片《光榮何價》中的表演,當多琳達脫下飛行服穿上她新的“女孩服裝”時,他們都向她大獻殷勤s當阿爾看到實習飛行員突然驚慌地撐起了雨傘時,他已遭受到了特德的火焰抑製劑的低空掃射;羅伯特·布羅索姆精心設計了彼特在廢棄的機場上運用心靈感應給人以暗示的那個事件,彼特的勸誡以暗示的方式反饋給了特德,於是特德隻做彼特最想讓他做的事——回到基地,回到多琳達身邊。

彼特不情願地在影片結尾時學會了說再見,但是用的是含糊的形式。作為一種給男女平等觀念的安慰,多琳達(而不是特德)架駛著飛機完成了最終的英雄式的使命,用水彈為一組消防員(早期的文本中是孩子們)炸出了一條水路把他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鬼魂彼特留下了,跟她一起來到了雞尾酒會上。當她在湖中遇險時就是他把她救了出來。他和她斷絕了聯係僅僅是為了以後去證明沒有他,她不能生存。

斯皮爾伯格打算在影片結束的時候,安排多琳達與特德一起離去,但根據布萊德·約翰遜不冷不熱的表演,不但無法再按照劇本中說的他與彼特的關係不能分離,甚至他在多琳達的未來生活裏的角色,也隻能從戀人降到暫時分擔其痛苦的朋友,這與亨特和斯皮爾伯格的關係不無相似之處。

宣傳部門是把《永遠》作為一部“浪漫幻想片”發行的。它幽暗的感情色調與一個男人從一段毀滅性的感情經曆中退敗下來的情緒十分相符。斯皮爾伯格說,被特在感情事件中是一個不能被聽見、不能被看見的影子。這反映了斯皮爾伯格在他還是孩子時看見父母失敗的婚姻後那種孤獨的心態。他說這個劇本是電影《斑比》之後,第二部讓他流淚的影片。他記得《一個名叫喬的家夥》“教會我如何去愛一個女人,(並且)多年來它始終影響著我,在我長大後,在我沒有女朋友的時候,我就會想到它。”不管怎麼說,遍布《永遠》中的那些愛的嫉妒、無能為力和孤獨,都像是斯皮爾伯格在重現婚姻最後幾個月裏帶繪他的痛苦。

《一個名叫喬的家夥》一片中,艾琳·鄧恩與特德保持著一種同誌般的親熱和距離,特德是由萬·約翰遜扮演的。當評論到這部影片時,評論家詹姆斯·艾吉把故事中最讓人困擾的因素分離出來,鑒於在40年代好萊塢對性愛的無知,他認為有些內容不該被表現出來,他說:“彼特和觀眾都得救了,如果她真的與約翰遜先生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地相處,那會發生什麼呢,特別是讓被特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在以後的評論裏他詳述這個觀點,他闡述道,正是由於這麼一個活著的戀人為死去的人而嫉妒的故事,方使它成為喬塞最好的故事之一(他的小說還有《死》等,後拍成影片叫《都柏林人》);一個鬼魂看著一個活著的男人向他先前的情人求愛並引誘她的這種感情對我來說似乎是一種預示。但是拍這樣一個電影,尤其是在這樣的時代,它需要非凡的鑒賞力、真誠和勇氣。”

影片《永遠》始終圍繞著“失去勇氣”這種煩人的主題。斯皮爾伯格讓彼特難以置信地看著非家庭主婦型的多琳達假裝是一個烹調老手為特德做晚飯,觀察她抵禦誘惑的能力。在特德引誘她去跳舞時她開始崩潰。他讓彼特看著他們接吻時,感到極大的痛苦,但是在最後時刻,又讓“他們的”歌聲從立體音響中慢慢傳出。他省去了彼特不得不觀看他們做愛的場麵。夜裏,彼特小心翼翼而且敬慕地躺在睡著的多琳達旁邊,表達他永恒的不存在性的愛情,就像亞瑟王的騎士,而那時她卻在夢裏列著她購物的清單。這是否就是斯皮爾伯格想像中完美的家庭關係——一種被轉化了的性關係呢?

在弗吉尼亞州的阿靈頓舉行的全國童子軍大會上,斯皮爾伯格作為一名曾經笨手笨腳的童子軍,被美國童子軍全國委員會贈予銀鷹童予軍獎。委員會最近被他的功績所感動,創立了一個電影攝影榮譽徽章。斯皮爾伯格說:“1989年對我來說,是最輝煌的一年,整個這一年都是美好的記憶。”

其餘的事則令人沮喪。《永遠》從一開始就是病病快快,需要不斷地治療。94歲的作曲家歐文·柏林拒絕把他的歌曲《永遠》作為影片《永遠》的主題曲。他說他“有計劃”。導演亨利·傑格勒姆也挑選了同樣的題目作為他那部描寫與前妻重歸於好的低成本喜劇片的題目,並且也要在同年上演。斯皮爾伯格正打算把他的這部影片叫作《我將永遠看著你》,因為他一直想把這首40年代的老歌作為彼特與多琳達的主題歌曲。試映式上觀眾冷淡的反應,使他改變了主意,這個曲調太過時了。他保留了“永遠”作為影片的標題,而將這首歌曲的名字改為《煙飛進了你的眼睛裏》。1959年時普萊特斯公司就使這首歌複活了,並使它成為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那一年斯皮爾伯格拍了他第一部兒童時代的影片。

《永遠》12月22日不冷不熱的上演,使湯姆·波洛克懷疑他對斯皮爾伯格早期的忠誠是否用錯了地方。影片也使人們對他占據環球公司老板位置的反應出現低調。事情似乎不會有所改善。波洛克一直過著生活在城外的電影製片人的那種生活,這種生活所帶給他的東西以及他徒勞地穿梭在具有最新信息技術的製片廠之間這類事實,都使他在某些人眼中成了一個無足輕重和沒有決策能力的人物。即便表麵上他負責製片工作,但環球公司仍保留了魯·瓦薩爾曼和西德·辛伯格的製片廠,現在他們是好萊塢的高級發言人和這個變化多端的中介領域內重大國際項目的運作人。

隻要一說是波洛克項目,就沒有人急著去接受《永遠》這部影片了。1990年3月當影片被選去倫敦,在皇家軍人表演會上放映時,斯皮爾伯格、德裏福斯、亨特和戈德曼都以有緊急事務需要辦理為由去了別處。波洛克和布萊德·約翰遜被留下來與赫·梅耶斯蒂一起替人背黑鍋。當時一家英國報紙把這部影片稱作“對女皇的一次史無前例的蔑視”,這對波洛克所在的好萊塢和他的管理機構來說已經遠不止是一種責罵了。

斯皮爾伯格還有許多其他心事。與霍莉·亨特一起拍攝《永遠》時複雜化的了浪漫史,甚至沒有堅持到影片的後期製作就草草收場了。在拍攝過程中,當亨特一個接吻戲被訓練了十一二次之後,德裏福斯尖刻地讓斯皮爾伯格把所要求的那個接吻動作表演給他看。1990年開始之際,他回到了凱特·卡波肖身邊。在他們分居期間,她收養了一個非裔美國男孩西奧。到了3月,她懷了斯皮爾伯格的第一個女兒薩沙。經曆了過去的教訓,她改信了猶太教。他們之間也不再有關於金錢方麵的公開討論。無論是什麼安排,它都被神聖地保守著秘密。

對斯皮爾伯格來說,似乎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都在拍電影。凱特爭取到了到目前為止對她最有吸引力的角色,與邁克爾·道格拉斯在裏德利·斯克特的影片《黑雨》中配戲,她扮演東京酒吧的一個女招待,一個冷冰冰的角色。從懂事時起就開始為斯皮爾伯格的許多電影做攝影助手的弗朗克·馬歇爾,現在正導演恐怖片《蜘蛛恐怖症》,斯皮爾伯格擔任這部影片的執行製片人,並且也拍了一些鏡頭。1991年初,馬歇爾正式友善地離開阿姆伯林公司,留下凱瑟琳·肯尼迪做一個新型的、有創造性的工作——製作部負責人。不久她就要跟隨著他去他們的新公司是明擺著的事。

另一位新加入的導演,湯姆·斯多波德,正在南斯拉夫拍攝《羅森克蘭茨和貴德斯坦死了》。肖思·康納利在前年受了喉癌的驚嚇之後,就自動離開了“牌王”的角色,理查德·德裏福斯接替了他。斯多波德和斯皮爾伯格現在非常友好,當斯多波德碰到導演方麵的難題時,他就要打電話給斯皮爾伯格。

布裏安·德·帕爾瑪正在拍電影《無價值的篝火》,這是一部斯皮爾伯格曾經猶豫的項目。好萊塢的行政長官們一般情況下是不急於挑剔能人的,這些人在許多情況下常常是他們的朋友或至少是業務上的熟客。斯皮爾伯格有幾次到拍攝現場去見了德·帕爾馬。當兩人談到某些與好萊塢有關的話題時,出現了幾次令人尷尬的瞬間。一次德·帕爾馬打算要一份午飯,因時間晚了,華納公司的餐廳對他關了門,而這時餐廳的經理瞥見了他的朋友斯皮爾伯格便又立即打開了門。這部電影完成後,有謠傳說華納公司已經讓斯皮爾伯格秘密地對它進行重新剪輯了。

3月8日,斯皮爾伯格和德·帕爾馬都出席了美國電影學院為授予大衛·裏恩電影終生成就獎而舉行的宴會。這次這位獲獎者沒能像希區科克和約翰·福特領取該獎時所表現的那樣:病得如此嚴重,以致除了感謝人們的掌聲外,幾乎什麼也做不了。暴躁的裏恩在會上抨擊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電影人在製作垃圾和垃圾的續集。作為電影《回到未來》第一、二集和後來的第三集,以及《小精靈》一、二集製片人的斯皮爾伯格比多數其他人更有理由去自責,但是,他卻興高彩烈地去出席這個頒獎儀式。

許多項目已被宣布為斯皮爾伯格的“下一部電影。”當·斯蒂爾,現在是一位獨立製片人,接手了重拍《破粹的心》的項目,這是傑奎斯·範斯坦製作的一部法國電影,重拍後的影片名為《穿過我的心》。這部電影是關於一個男孩因為害怕被送進孤兒院而隱瞞母親去世的消息的故事。它看上去似乎不那麼容易成功,但是環球公司、三星和迪斯尼電影公司都在背後傳播斯皮爾伯格要導演一部“小”電影的言論。此時,斯皮爾伯格正在與妹妹安妮討論一部家庭主題的影片。

這是關於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一起成長的故事,實際上就是當哥哥與妹妹在疏遠了許多年之後重新團聚的故事,他們試圖在他們40歲時補償那些年裏他們失去的東西——他們分開的時候20多歲……我認為這是一部苦樂參半的影片。這大概是我和妹妹彼此談論最多、最接近我們自己生活的話題。公開這種話題總是有些令人難為情。

邁克爾·克裏奇頓至少出了兩個好主意。他和斯皮爾伯格兩人都不喜歡令人痛苦的醫學方麵的戲,斯皮爾伯格的這種心理是從為環球公司導演《馬庫斯·威爾比》和《心理醫生》時開始的。克裏奇頓提出,在一所大城市醫院的急診室中拍攝一部強有力的超級肥皂劇。斯皮爾伯格被說服了,後來《急診室》的項目被阿姆伯林公司保留下來。從那之後,它作為全國廣播公司的一部成功的係列劇出現在1995年的電視屏幕上。

斯皮爾伯格說:“有一天在我的辦公室裏,我們在談論改動《急診室》的事情。我偶然問(克裏奇頓)他正在搞什麼項目……他說他正在完成一本關於恐龍的書,稱為《侏羅紀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