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關於“國服”的討論不應僅僅是一種“學術”,或是僅在民間的呼號,關鍵在於倡導一種正確的文化決策和具有現代意味的中國國服的創造。“理論是灰色的,生命之樹長青”,新時代的國服還在於創新。
國服需要大視野
(東華大學教授包銘新口述, 白玉力整理)
日本有和服,越南有長衫,印度有紗麗。在國際性賽事(如奧運會)中,許多國家的運動員都是身著具有本國鮮明特色的民族服裝出場。中國也需要有一套獨特的,能夠代表中國形象的國服來向世界展示自己。尤其是在今天國家日益富強,社會和諧穩定,而諸如“國學”之類的傳統文化,也開始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大背景下,國服的存在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更能表現出它存在的必要性。
不過,什麼是國服?作為中國的國服,應該滿足哪些必要的條件?
在當代漢語中,“國服”指約定俗成或由國家規定的具有中國特色、禮儀象征和標示作用的服飾。大體上講,國服具有三層含義:第一,指有中國特色的服裝,其“國”字之內涵與“國畫”、“國劇”相同;第二,指運用中國服飾元素,能標示或便於識別中國人身份的服裝;第三,置國家所規定的包括穿用場合、時間、等級和對象在內的具體服飾裝束。穿上這件服裝,能一眼就認出你是一個中國人。
作為一個有著悠久曆史的國家,在服製建設上我們有著源遠流長的傳統。從周朝開始,中國就有服製建設的記載,這一傳統一直延續到民國時期。單從功能、意義角度講,兩千多年來,中國的每個朝代都有自己的國服形製。“國服”這個詞在唐代已有使用,而非今人所造。如今,隨著中國的日益富裕強盛,以及在國際舞台上影響的加大,國人對民族文化的尋根心理必將伴隨著我國國力的強大而日益高漲,所以體現一個國家精神風貌的“國服”也應該因此興起。
但是,由於“國服”的曆史傳承較為久遠,損益差別較大,因此,在不同的人心目中,國服的樣式也各有不同。有人視“旗袍”為國服,還有人認為“漢文化,自始是中國傳統服裝中心”,國服非寬衣大袖漢式服裝莫屬;除此之外,在一些人的眼裏, 國服又應很現代。
今天,國人對於國服的看法大概可以分為兩類。這兩種觀點可謂對比鮮明:一種是倡導複古風格,一種是主張現代風貌。
複古風格
近兩年較為熱門的“複興漢服”的活動,可以說是複古風格的代表。這類活動多是由年輕人發起,比如去年“十·一”長假期間,40名網友曾身著漢服逛北京天安門;今年有人提出了一套“中國式學位服”設計方案,並在網上論壇中流傳。漢服是漢族的傳統服飾,但漢族的服飾傳統被幾個大的曆史事件所打斷,現在他們提倡的漢服,應該是使用了漢族在曆史上出現過的服飾元素,而為現代人設計的“新漢服”。
這些青年人得到了改革開放的好處,又沒有忘記中國近代曆史的恥辱。他們對現在和將來的情況比較有信心,想跳過那段比較恥辱的過去往前走。這些“複興漢服”的活動表明他們期望從中國古代找一些東西來支撐他的民族自尊心。但是,由於對漢服的界定不清楚,而且中華民族是多元一體的民族,所以要強調中國人身份的表達,用“國服”這個概念更準確,而且這一點也已為學界認同。這樣一來,漢服隻是未來“國服”的可能選項之一,其他如旗袍、中山裝、唐裝都可成為備選對象。
現代風貌
今年3月份,東華大學舉辦了全國首屆服裝院校“我心中的國服”方案設計邀請賽.國內多所一流美術、服裝院校的在校學生參加了比賽,最終收到的70多份答卷讓人非常驚訝;因為學生設計的國服作品中沒有一件是旗袍、中山裝,融入了這些元素的作品也相當少。它們清一色流行時裝,頗具舞台效果,而且時裝化氣味太濃,有些甚至是卡通風格,與我們所認為的旗袍、中山裝、唐裝這類國服代表的想法,相去甚遠。不過, 國服既然是一國之服,所有的炎黃子孫都有發言權,我們願意聽到年輕人的聲音,也希望國服能夠真正代表大多數中國人的真實想法。
為什麼這些年輕人會以如此現代、時尚的手法來描繪他們心中的國服呢?這次國服大賽幾位獲獎選手的想法,或許能代表很多年輕人對於國服的理解。一等獎獲得者是憑借名為“水墨精神”的作品摘得桂冠的,她在設計這一係列服裝時,以傳統服裝的樣式與特點為主,加入現代感的形式與時尚元素,在裙擺上加入了國畫,使其更好地體現出中國的文化意韻。在她眼裏,國服中的元素應該是多元的,因為傳統服裝的單一過於枯燥了。一位優秀獎獲得者在談到自己的創作思路時則說,她之所以不想把旗袍作為國服是因為看到了當代旗袍的尷尬地位——在現代文明下,經常能看見穿著旗袍的飯店服務員,在酒樓飯館之類的場合徘徊。她說將外國人迷得如癡如醉的旗袍,早已失去其原有的溫婉韻味,走上了娛樂大眾的文娛舞台. 可以看出,這些年輕人既不想忍受傳統服裝的單調,也不想選擇已經有了另一種象征意味的服裝(如旗袍)來代表中國。也許正是這類原因,使得他們筆下的國服如此另類、潮流吧?
以博愛之心構思國服
那麼我們究竟應該如何理解國服?是要時光倒流,拿來老祖宗的服裝以為我用,還是讓國服也登上霓虹閃爍的時尚大舞台,融入當代時尚的潮流中?對此,也許我們奉行“中庸之道”會更好。現在, 我們應有這樣一個意識:國服不應該是一種曆史服飾,而是應在吸收傳統元素的前提下,運用當代技術和設計進行創新後形成的服裝,應是當代人的一種服飾;同時,國服也沒必要強調是漢族服飾,因為漢族不是中國唯一的民族,隻要是我們中國的服飾都可以。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需要指出的是:“國服”不應該僅僅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個係列。比如, 旗袍可以成為國服,但它更應該成為一個係列,這樣也能夠給大家多一種選擇。概括來說, 懷著博愛的心情去尋找設計靈感,才不至於讓國服太過偏執, 才能在國服上體現出國人的包容與團結。